這一扒,顧青青懷裡,掉出本冊子,外加一個紅布裹著四四方方的小印。
“哎呀,還是個書生啊?”
青青被人架著往外扔,急的嘔心嘔肺“別動我的印!我不要頭牌了,快快還給我!”
賭場的事,樓楓秀還能管管,好色這種時,他管不了。
於是他本意不改,仍去了茅房。
待出了茅房,甫入廳便聽見外頭吵吵嚷嚷,幾波妓子攜手跑出樓,邊跑邊喊“有個瘋女人跑到街上,拿刀砍咱媽媽呢!”
“嚇死人了!快去瞧瞧!”
“砍哪了?砍著了嗎?哎呀等等我,我也去瞧瞧!”
“......”這是瞧砍人呢,還是瞧耍猴呢?
樓楓秀走出來時,方才席裡坐的全烏泱泱圍在當街,鬨笑之間,聽見其中老鴇尖叫聲,圍觀的各自摟著懷裡噴香的女人袖手看戲,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哦,有一個。
顧青青扒開人群,捏著絹子,扯著喉嚨喊道“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位小姐,什麼深仇大怨,也不該當街砍人,你不如去衙門口擊鼓鳴冤!”
那話霎時間擊中在場所有人笑點,直聽得笑聲直沖雲霄。
月兒笑的捧腹“哈哈哈那是個瘋子,有什麼道理可講,你這書呆子還是快躲躲,免得砍傷你!”
瘋女人提的是斧頭,胡亂砍了幾陣,顧青青哪敢肉身去擋,想擠出去,可沒人給他騰地方。
路過的都來瞧,圍觀的人多,逼得老鴇子蹬蹬跑上臺階。
瘋子追的緊,勁大,一斧頭劈下來,嵌進廳外雕鳳的樑柱上。
老鴇跌坐地上,斧頭就砍在她頭頂半寸。
太驚險刺激了,甚至還有人樂的拍手。
瘋女人幹脆丟掉斧頭,從腰上取下纏繞著的一挑鎖鏈。
“老媽媽,這可是你親手給我上的枷鎖啊,你不記得了嗎?”瘋女人笑的歡快又癲狂,手裡掏出個鐐銬鏈子,一圈一圈勒在老鴇脖子上,猛然一收,只見青筋暴起。
“報官吧!”顧青青拽不住,擦著腦門的汗,朝四下拱手鞠躬“來個人報官吧!”
眾人樂的看戲,這場景花錢還少見,頓覺血脈僨張,哪有人去聽個呆子請求。
“拜託諸位,誰去報個官吧!”
顧青青孤立無援,好像只要報了官就能化解這場鬧劇似得。
“報官有毛用,諒他顧青民一百個狗膽,也不敢來這樓裡坐上一坐。”旁人紛紛諷笑,而老鴇即將被勒斷氣。
顧青青甕聲甕氣道,“那,也說不大一定。”
只是聲音甚小,淹沒洪流。
樓楓秀身為看客之一,一早認出萍姨,在臺階上頭故意左閃右擋,攔了幾個想要沖進去的狎司。
那面老鴇死命掙紮,一腳蹬中萍姨心口。
她受痛倒地,老鴇趁機大喘一口氣,掙出鎖鏈,死命往外爬。
萍姨揉了揉胸脯,面上竟如惡鬼,抓起鎖鏈,狠狠朝老鴇頭上砸去!
“哎喲,哎喲!該死的,來人!來人!救命啊!!”
眾人熱鬧看的正歡快,狎司生生擠不進去。
老鴇一面爬,萍姨追在身後砸。
老鴇繞往柱子藏身,萍姨狠狠砸向柱面,鎖鏈受震擊,猛然彈了回來,生生砸中眼睛。
她受痛,捂著眼睛哀嚎一聲,再度抬頭,似乎並沒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