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李家村的眾人正聚集在平叔屋裡,愁容滿面,對於外面的世道變換一無所知。
平嬸已經泣不成聲,癱倒在床前。
除了春嬸和小和、小白兩個小的,裡正、全哥夫妻、青叔一家三口、光叔,還有空谷姐弟都來了。
今早的時候平叔突然病情惡化,高燒不退,臉色發白,完全失去了意識。
全哥學過醫,最是有發言權,他猛敲了下身旁的桌面,寒聲道:“必須要盡快找個大夫看看,否則……能不能撐過今晚還是未知!”
話落,平嬸大呼一聲,昏厥過去。
婦人們連忙將人抬到床上,望望旁邊床上已經沒了知覺的平叔,再看看身邊的這個,心下酸楚頓生,也抹起淚來。
男人們的會談還在繼續。
空谷揹著小冬走上前來,握了握平嬸的手,又看看平叔,一時無言。
過了會兒,平嬸幽幽醒來,看到她身邊的小冬,眼神一瞬間的銳利,張嘴想要說什麼,半天又咽了回去,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屋頂,默默流淚。
自從平叔出事之後,平嬸也再沒有跟她和小冬說過一句話。
平叔為了救小冬而出事,她知道,平嬸還是在意的。
平嬸不能怪小冬,也不能不怪。
這樣的情緒,她也在同時承受。
出了屋子,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伏在她的背上,聲音哽咽。
“姐,我……我難受……平叔是不是要死了?是……是我害的對不對?”
或許,他才是最難過的那一個。
失去了雙腿,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感受到在草地上奔跑的快感,讓平叔臥病在床的自責愧疚也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雖然無人在他耳邊提起,卻仍能感受得到。
他從來就是這樣敏感脆弱啊!
將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靠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小冬,你要記住,平叔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活在自責裡,知道嗎?乖,躺好。”
他似懂非懂地躺下,泛著淚花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她,彷彿是想從她眼裡找到信服的理由。
“乖。”她微微笑了笑,愛憐地拍打著被子。
等小家夥睡著了,她揹著竹簍往廢墟那邊走。
現在糧食能收的都已經收了回來,大片的田地都空著,眾人又開始商討起要重新種些糧食,以備來年。
雖然,收回來的這些,已經足夠大家吃上幾年。
李家村舊址那邊時而能淘到一些還能用的物件,她無事的時候,就會過去看看。
全哥也正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