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還是學生吧!怎麼聚眾鬥毆,案件性質很惡劣。打電話叫你們家長過來吧!”藍塵、付清和上官焱老實地坐在審訊桌上,聽著警察教育批評。他們對視一眼,都心照不宣地明白此時大家心中的想法,一定是:警察說話的腔調怎麼和學校黃澤賢主任教訓調皮搗蛋的學生一模一樣!
“……”藍塵頓時有些猶豫不決了,打電話叫藍與過來嗎?好不容易今年春節詳見新年特輯)和自己的父親的關繫有些回暖,盡管後來藍與還是對自己很是冷淡,但他還是不想在這個地方見到父親,讓父親心灰意冷。況且,他剛剛竟然履行了千年誓約,雖然只是瞳眸換了一個顏色,但那種深入骨髓的不安還是種植在藍塵的心中。他總覺得,自己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藍塵了。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入侵了他不大的世界。這種感覺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中,讓他總是忍不住微微戰慄,所以他有些害怕面對自己的父親。
“怎麼了?是抗拒打電話嗎?”那個警察形色俱厲,讓人被他的威壓壓迫得透不過氣來。藍塵暗自腹誹,說這個警察怎麼比邢罡還厲害!沒得辦法,藍塵只得在上官焱和付清同情又摻雜著些許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先接過電話撥通了家裡的座機電話。他還是抱著一點僥幸心理的,如果沒有人接聽,或許還能矇混過關。
“喂!”短暫的忙音後,一道清靈的聲音傳了出來,讓藍塵微微一愣。他突然想起來了,那個讓藍塵感到微微不安的小屁孩,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大年夜的夜晚,被暫時收留在楚若離的別墅中的小孩——公羊學。他能夠接聽座機,就說明他一定在自己的家中。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家中?
“是藍塵哥哥吧。”公羊學看起來比童樺都小,說話奶聲奶氣的,可愛得讓人忍不住寵溺他。
“是公羊嗎?你怎麼會在我的家裡呢?”藍塵的語氣也緩和了很多,帶著一點哄孩子的甜甜味道,說道。
“因為我想來找哥哥玩。姐姐一直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害怕,沒想到哥哥家裡也一個人都沒有。”公羊學說道。
藍塵愣了一愣,父親也不在家中嗎?那他到哪裡去了呢?“那好吧,你要是餓了,就到茶幾上拿點點心吃,困了就在我床上睡一會。”藍塵對待公羊學的情緒很複雜,同這個孩子對話,藍塵總是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和若離在一起的蔥蘢時光。還記得多少的時光兩個人攜手度過,已經沾染上了各自的氣息,已經互相離不開了對方。可……她還是挽著別的男人的臂彎,優雅地笑著,笑得多麼諷刺!
藍塵不自覺地就攥緊了拳頭,瞳孔微微收縮,暗紫色得像是深邃的漩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悄無聲息地開啟門、進入審訊室、關上門。那個人一來,負責審訊的警察立馬站了起來,肅立敬了個禮。男人的步伐無聲卻又穩健,像是黑夜降臨。
藍塵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藍塵的目光對上了那個男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間,藍塵不由自主地露出驚詫的表情,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樣。
是啊,這種事情又怎麼會預料得到呢?誰會想到,會在派出所偶遇熟人呢?來人正是童樺的父親、那個威嚴卻又溫和的黑暗中的騎士,童因。
藍塵的目光有些慌亂,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青紫色的血脈好像在突突地跳動,似乎是在掙紮。那種滲入體表的不安再次降臨,童因那危險而劍拔弩張的氣息讓藍塵無可遁形。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童因,但看到那個警察恭敬的模樣,那種油然而生的不安似乎更強烈了!
童因環顧四周,看到了前不久剛剛有過一面之緣的藍塵,溫和地笑了起來,像是溫潤的水波。他似乎還記得那個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兒子的高中生。
童因對那個警察說道:“這件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他們都還是在校學生,這種汙點還是不要進入檔案。那幫成年人也是滋事慣了,惹是生非,拘留他們幾天。這事就過去了。”
警察撓了撓眉眼,看得出來他有些為難。“這……”
“沒事,我會給你的隊長打電話的。”童因溫和地笑著,道。
“那好吧。你們幾個以後不要意氣用事,將來步入社會可是會吃虧的。希望下次見面,不是在這種地方。”那個警察教育了幾句,付清連忙點頭,向童因投去感激的目光。
童因帶著付清三人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對著身後一直緘默不言的藍塵說道:“藍塵小朋友,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還真沒看出來,這麼溫順的孩子也會打架啊!我是恰好有事路過這裡,撈你出來,你一定要引以為戒。看得出來,童樺很喜歡你這個哥哥呢!”童因拍了拍藍塵的肩膀,“那就下次見吧。”說完,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藍塵用力點頭,他感受到了付清和上官焱驚疑和詢問的目光,當下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