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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迴廊』
第二十七章——潛龍亭之秘八)
剎時,偌大的階梯教室陷入了難耐的靜默和尷尬之中,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似乎對於藍塵和蘇子旭爆發出來的威亞極為壓抑和畏懼。
藍塵說完那句話後,陰沉地盯著蘇子旭握著楚若離手腕的那隻手。蘇子旭能夠感受到藍塵此時壓抑著多麼熱烈熾熱的怒火,他鉛灰色的瞳眸那麼渾濁,就好像突然有一隻雄獅竄出來撲向自己的要害。如果不是藍塵對蘇子旭存有一絲誠惶誠恐和畏懼,還有周圍那麼多人的眾目睽睽,藍塵恐怕早就野蠻地出手了!
但是,這種感覺真的不能夠忍受啊!別人在你的面前挑逗你的妞,你還愣著幹什麼?!
藍塵的瞳眸幾乎要射出尖銳的鋼刺來了,他的臉色陰沉如水,藍塵低聲說道:“我,最後再說一次,不管你是不是什麼狗屁學生會會長,我也不會顧及這裡是學校,也不會在意那些狗屁校規。我會做出一些……令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蘇子旭笑了,這是他在仕炎中學讀書這麼久,很少人有印象中為數不多的蘇子旭的表情。他的笑就好像是背後藏匿著無數致命剛蠻的利劍,那麼冰冷而又無情,比哭還要讓人膽戰心驚。那種笑容在無形之中爆發出來的威亞,讓在場人都虎軀一震,悄悄地打了一個寒噤。
蘇子旭淡淡的說道:“同學,你自以為是葉良辰嗎?在說話之前能不能夠略微有些自知之明,真是幼稚透頂。”
藍塵也笑了,他的笑容偷著悽涼、落寞和自嘲,同樣讓人觸目驚心。“你也覺得我幼稚透頂嗎?……”
“我保護我自己珍愛的女人難道幼稚到你們每個人都要說一遍笑我一下嗎?”藍塵初始的聲音很輕,卻同樣在每個人的耳膜裡獵獵作響,他的情緒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高昂,就好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岩一樣。聲音甚至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那種酸澀和威懾壓制住了每個人的心海。楚若離抬起眼來,心中的酸澀和難過的液體終於忍不住溢了出來。她微微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想要出言安慰一下自己心愛的男人,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那個和煦陽光在陽光底下有點暖的公園長椅上對自己說過,你這小丫頭的性情可一點都不適合安慰別人,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補刀手。楚若離在心底笑了,真好,這個時候,腦袋冒出來塞滿了都還是和那個男孩美好的回憶。
“你……松開我!”楚若離咬了咬嘴唇,一副生氣的模樣,努力掙來蘇子旭手的束縛。蘇子旭的力道漸漸放軟,主動將楚若離的手腕松開。
“好了,我不會和你去參加家宴的。我現在……要去陪我的男朋友。”楚若離在蘇子旭的背後氣鼓鼓地說道。她才是這部戲真正的主角,一言兩語生殺予奪。
藍塵千瘡百孔的心靈因為楚若離的話語放緩了很多,那幫旁觀者們的興趣也有些消退了。這場鬧劇已經要結束了。
蘇子旭撓了撓後腦勺,毫無表情地說道:“這樣的話,那就算了。我先告辭了。到時候,我們直接在訂婚宴上見吧。”他的話平淡無奇,沒有任何故意讓藍塵難堪的意思。就好像是很一本正經地對楚若離溫馨提醒。
藍塵聞言,原本有些消減的怒火再次碰想起來,看著楚若離有些躲閃的眼神,還有那蘊含著深邃的愧意的臉蛋,藍塵就好像是在黃昏的時候剎那迎來了漫無邊際的黑夜,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該死!這種感覺會讓自己的喉頭有點難受,讓自己的眼睛像進了沙子一樣酸澀。這就是被背叛的感覺。哪個哲人說的那句,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代價不太高昂。藍塵一直以來都迷戀於眼前畏縮在別的男人的身下的女孩那好聞的洗發水香味,沉溺在與那個女孩的甜言蜜語溫言軟語打情罵俏之中。但是等你再一次眨眼的時候,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把戲。你明明很認真很認真,可以為她不顧一切,甚至險些葬送性命,甚至和自己唯一的親人父親鬧掰。可是,她卻在騙你!
那種感覺可一點都不好受!你全心全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毫不吝嗇地都給一個人了,可是那個人卻只是騙你。
就這樣一直騙我有意思嗎?難道我這麼用心、我這麼認真地對待你的時候,你心中不會因為你自己的謊言太過殘忍而適可而止嗎?藍塵在心中歇斯底裡的大吼道,他沒有直接出聲喊出來,因為他的嘴唇嗡動,脖頸顫抖著,說句話的力氣都灰飛煙滅了!他頓時感到了整個世界的惡意。他聽到了那幫兩眼放光的旁觀者們又在嘰嘰喳喳地竊竊私語了,還有幾聲零落的輕笑聲!該死的,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你們總是笑,笑屁啊!不管是那幫軍神隨從還是這幫旁觀者,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在罵自己幼稚,那我該怎麼做呢?能讓你們能夠……仰望我?
藍塵又看到了蘇子旭的那張冰冷無味的臉頰,蘇子旭那鋒利的眉眼的確給女孩子一種特殊的魅力。如果他會有藍塵一半的對女孩子的溫潤,這個世界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會被他俘虜!
藍塵看著楚若離,有瞥了一眼蘇子旭的臉。不知為何,他突然無比地厭惡和憎恨蘇子旭。自己坐在冰冷而又無休無止的黑夜之中,耳邊傳來蕭瑟而悽涼的鋼琴聲,世界的光明自己是多麼地渴望,多麼地嚮往!但是,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藍塵跌跌撞撞地在單薄陌生的街道上游走,身上流露出破敗和頹廢。這個時候,一個人還要雪上加霜地對自己露出鄙夷的中指,臉上盡是不屑和輕蔑的神色!藍塵拼命逃啊,可是他不罷休啊,他搶走你唯一珍視也是唯一在乎的東西,然後坐在比你高的位置繼續嘲諷你。
自己,突然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