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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夢花語』
第七章——葬花保護)
“真是個多愁善感的男孩啊!”藍塵在心中感慨道,他撫了撫男孩的頭,並沒有說什麼。
“藍哥哥,你真好!在學校裡都沒有同學願意和我玩,他們說我爸爸是窮兇極惡的監獄官,如果他們和我玩,就會被我爸爸抓起來。”童樺的眼睛腫脹,有點紅紅的,“爸爸太忙了,他也不陪我玩。只有媽媽給我講那些故事。所以我才一個人來踢球。”
藍塵的心絃被這個小孩的一言兩語給觸動了,這是一個多麼孤獨的男孩。他只是奢求大家可以一起在溫暖的陽光下在操場上奔跑,然後摔倒,但是卻依舊喜形於色!他只是奢望大家一起在操場上踢足球,你追我趕,共同分享友情和遊戲的溫暖和有趣。但是,他卻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著空蕩蕩的課桌椅出神,然後數著上課鈴何時想起。
這種孤獨,真是不能忍啊!!
藍塵摸了摸童樺的頭,“哥哥知道,你也想要有朋友對不對?我哥哥很聰明的,哥哥也可以成為你這個勇敢的人的朋友嗎?”
童樺喜出望外地抬起了頭,他看著藍塵,有些激動地問道:“藍哥哥,我們還能再次見面嗎?”
藍塵說道:“當然。”
童樺使勁地點了點頭,大聲地說道:“藍塵哥哥,你是我的朋友啦!”
藍塵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輕聲附和道:“是啊是啊!藍塵哥哥是童樺弟弟的朋友啦!”
童樺揉了揉眼睛,哈哈大笑。他向藍塵擺了擺手,抱著泥濘的足球,男子漢可從來不怕髒,“再見藍哥哥,我們下一次再一起玩啊!”
藍塵點了點頭,看著童樺漸漸遠去,逐漸消失的背影,就這樣輕輕地、如同蜻蜓點水地微笑著。童樺突然滯住,轉過身來對不遠處的藍塵大喊道:“藍塵哥哥,你說錯了啦!勇敢的人才不會怕黑呢!”
童樺童話一般天真的話語被突然席捲而來的涼風逐漸湮沒,只留下一段嘶啞。藍塵眯著眼看著童樺背影逐漸地遠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輕聲地說道:“快跑,快跑啊!回家去找你了不起的媽媽,這裡……太危險了!”
夜幕逐漸降臨,像是自然之神繫上了她神秘的面紗。刺骨的寒風紮著藍塵,可此時的藍塵卻沒有感到太多的寒意。他的心髒淩亂地跳動著,像是經歷了劇烈的有氧運動一樣。
藍塵背對著那繁華吵鬧的步行街,兩邊都是搖搖欲墜的土牆,周遭都被黑暗包圍,像是墓地旁邊的幽黑草地。這時,他才感受到了傍晚的漆黑和周圍的涼意,他的身子不住地戰慄。
如果你置身在一個沒有退路的絕路中,漆黑的夜色包圍著,還有凜冽刺骨的寒意壓迫著。而這時你卻聞到了鮮血的血腥味,你的心情一定會像藍塵這樣。
“血?”藍塵嘴唇嗡動,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他的大腦像是被重擊了一下,像是腦部區域性缺氧一樣。在皇冠區大動殺伐的人物,一定是黑幫!而且這血腥味一定是人血,藍塵超脫的五感讓他對一切都很敏感。這絕對是人血,不會有錯!
一定有人遇到危險了!而且他必然是落入了窮兇極惡的黑幫手中,正在面臨生與死的十字路口。
藍塵就算身手再怎麼了得,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仕炎中學的學生,在可怕的黑幫面前,他就像是幼稚的小鬼。再說,這又關他什麼事?那個黑幫要找麻煩的人,和藍塵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堵上生命的籌碼,做這種吃力不討好、荒誕不經的事情。還有半個小時,就是和蘇菲雅的吃飯時間。他從來都是一個守時有信用的人,他完全可以以這個為心理藉口,馬上離開這個危險的是非之地,這樣良心也能稍稍好過一點。
可是……
那個飛射的足球,它被踢出來,一定是那個人的求救訊號!他為什麼偏偏把足球踢給我,路過這個衚衕的行人密密麻麻,他為什麼一定要選中我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
因為……相信嗎?
藍塵想要邁動僵硬的腳步,離開這個此時有些陰森地衚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在涉世極深而且窮兇極惡的黑幫面前,就跟肥嫩的鮮羊一樣。這個時候,選擇逃避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況且藍塵也不是什麼大善之人,可以為了一隻螻蟻而繞道而行的人。
“這不是逃跑,這不是逃跑。這只是……額,戰略性轉移。”藍塵不住地碎碎念。
可以,腦袋像是被強行植入了一些黑暗的畫面——
如果那些黑幫將那個人先傷殘得半死不活,然後對他進行變態施暴的話,在這麼坑的夜中,他本應該圍著暖爐和童樺一樣和媽媽在一起的。如果那個人是個女的話,那麼他們會不會在她垂死之前,對她進行然後隨意地扔到一個髒臭的垃圾桶。只有昏暗的路燈打在她那青紅色的屍體上!
藍塵的腦袋快要裂開了,他的某一根腦神經在狠狠地抽動著,就像是鞭子一樣。他的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馬上走,可是他就是不能就這樣逃避。他以前從來不這樣的,他現在像是著了魔一樣。藍塵抓著腦袋,像只窮途末路的獅子!
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那麼奇怪?總有一種奇怪的情愫牽引著我一定要留下,一定要留下!如果我走了的話,那麼我一定會後悔,悔到腸子都青了!
他會在這種掙紮的心海之中溺水,然後睜不開瞳眸。這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他抬頭看看昏紅的、如同血一樣的夕暉,然後默不作聲。
所有認識藍塵的人都知道,這副態勢,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