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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葬花離若)
副社長蹲在這裡,因為巨大的疼痛讓他無法動彈。他接受著所有人灼熱的審視的目光,比肉體上帶來的創傷更痛苦的是這種如坐針氈的心理掙紮。劍道社副社長,那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啊!如今淪落這個境遇,實在讓他無比痛恨!他望向藍塵,那睥睨一切的淩駕威壓讓他無比恐懼。
他低下頭來,忍著全身上下的劇痛,不敢去看藍塵如同法官審視罪臣的眸光,咬牙切齒地狠狠說道:“對不起!文學社社長,我為剛才的言行和對你父親的重傷表示抱歉!”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釋然了,這明明應該是藍塵的情緒表現才是。可是那些旁觀者都在擔心如果這個局面僵持不下該怎麼辦。藍塵神色漠然,像是檢閱士兵的將軍。他並沒有接受卻也沒有回絕劍道社副社長的道歉,一切都在靜默中吞沒。
突然,藍塵的臉色逐漸舒展開來。那種溫柔的而又大方的笑容。那個副社長有點額……“受寵若驚”的意味。他有點不懂藍塵這是嘲諷還是表示友好的微笑。
所有旁觀者的目光略微推移,他們的焦點正是那道靚麗而又光彩奪目的身影。
在教學樓旁風雨無阻的梧桐樹的葉縫中透過的一星兩點的陽光打在那道身影上,飄揚而又輕柔的長發閃爍著迷人的光澤。一襲輕紗白色長裙在陽光的映襯下如同天使登臺,她總是這樣。
若離在仕炎中學高二年段都算是相貌出眾的女孩,最重要的是她溫柔體貼,善良大方。每一點細節都十分周到,像是ng草原上的第一抹晨曦。讓人不自覺地在其中沉淪,這其中就包括藍塵。而且若離的家世極高,是在龍靈省安湘市皇冠區少有能在真龍區擁有巨大資産的貴族。溫柔的性格、出色的相貌還有顯赫的家世,都讓這個若離登峰造極!
原來那個微笑時饋贈給若離同學的。
藍塵沒有去理會這個劍道社副社長,他邁著輕松的步伐,輕描淡寫地來到若離的身旁。沒有幾個男生能夠正視若離那深邃的眸光,生怕會生出什麼不幹淨的念頭或是自慚形穢的感覺。但是,藍塵卻能夠大方地來到若離身旁,輕輕地將若離攬入自己的懷中,湊近臉聞若離密密的發梢上好聞的洗發水味道。然後鉛灰色的瞳仁和若離黑色的瞳孔對視,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圓滑而有默契,渾然天成!藍塵就好像駕輕就熟一般,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若離吹彈可破的臉頰吻了一下。
若離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輕地將頭靠近藍塵堅實偉岸的胸膛。
沒有人覺得奇怪。
因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
從那一件事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藍塵並不只是一個只會寫寫文字寫點書評的作家青年,他同樣可以很陰忍、很強悍,為了自己所在乎的東西而伸出鋒利的劍。直至刺穿敵人的心髒,視線變得血肉模糊,這樣的武士才會停止殺戮,收起他那一出鞘就註定身首異處的武士劍。
藍塵蜷縮在床角,身子不住地發抖。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過,就像一隻脆弱易碎的花瓶。藍塵在仕炎中學的學生老師眼裡,都是一個陽光大方、井井有條的男孩。所有人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噙著一點淡淡的微笑,就像是陽光下綻放的車矢菊。或是臉色平靜,如同懸崖峭壁上光滑堅硬的磐石。可是他現在卻暴露出所有人性的弱點,他會哭泣、他會恐懼、他會難過。所有的普通的情愫,原來都隱藏在那副淡淡微笑的撲克臉下。
藍塵也需要有人保護,希望有人將他攬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讓人教他念三字經,在風和日麗的下午,他會肆無忌憚地在這個懷抱中入眠、沉沉睡去!
他的爸爸不能給他這個夜不能寐的擁抱,那個溫柔婉約的女孩子卻可以。他有多少次在這個溫軟的懷抱中沉淪,鼻尖流淌著那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就像是發酵的愛情。有多少次,在漆黑如墨的夜中瘋狂沉淪,都是因為那個溫柔的女孩。
如今,全部……煙消雲散!就像是早出晚歸的父親,就像是丟下藍塵父子的母親一樣,只留下一串殘影,便再無其他!
藍塵哭了,鉛灰色的瞳眸飛濺出冰冷而又渾濁的淚花。他開始沒有力氣地喘息著,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只有房間中昏暗的視線,他開始用這一點點時間奢侈地回憶著自己和若離的相遇、相識、相知,趁自己累得睡著之前。
那是一個下午,陽光像抹茶味的冰激淩一樣溫和,像是少女飛揚的裙角,那麼詭譎又賞心悅目。
藍塵那時正在仕炎中學文學社中處理今天的會議記錄。馬上就是仕炎中學五十週年校慶典禮了,文學社必須快馬加鞭寫出一篇篇當天的稿件和評論的論文。還要安排一些文學社的社員去對安湘市最近召開的市運會做一些報道,送到出版社那邊去。
一件件事情接踵而來,藍塵做事很有條理,在這個時候,他就像是一個頤指氣使的指揮家一樣。他一撥撥電話接通再結束通話,整個文學社熱火朝天,每個人都沒有閑下來,各自在履行著自己的義務。
文學社秘書蘇菲雅笑臉盈盈地將一杯醇厚溫熱的咖啡遞到藍塵的桌子上,“社長,很多事情大家都一起處理地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快要晚自修了,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老是再忙,神經都快要不自在了!”
蘇菲雅是仕炎中學高二年段中的舞蹈尖子,每次仕炎中學旅行新年聯誼晚會,蘇菲雅的舞蹈絕對是保留節目。她唯美的舞姿加上融洽的背景音樂,很容易讓臺下喧鬧的觀眾席安靜下來。一些根本不懂舞蹈的美感的學生也會識趣地沉浸在其中,不為蘇菲雅的舞姿,也為她清秀淡雅的相貌。
她本來應該是仕炎中學舞蹈社的社長,可是她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舞蹈社的面試,直接投奔藍塵所屬的文學社。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蘇菲雅是奔著藍塵去的。蘇菲雅經常在自己的朋友圈談藍塵的感覺,是在藍塵在市級文學研討會上的演講,蘇菲雅看著藍塵揚起的嘴臉,就不自覺地陷入其中。哇塞真浪漫!所有聽過蘇菲雅講過這個故事的人,都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