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沒有躲開,只是將目光淡淡掠向周少庭身後的床頭桌:“少庭,你剛才去見老朋友了?”
“呵呵,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是女孩子吧,嗯?”
周少庭瞬間失笑:“你怎麼知道的?”
“我又不傻,這滿身的香水味,你也不知道換件衣服。”祁白嗔怪地白他一眼,“美女入懷,感覺不錯是吧?”
“……小白,你在吃醋麼?”周少庭萬沒想到祁白竟會為了這個問題而和自己鬧別扭,他怔了很久,低下頭去眼神明亮地注視著對方,“我不是在做夢吧?”
祁白尷尬地輕咳一聲:“傻不傻啊你,我還沒問完呢別岔話題,那個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周少庭疑惑地沿著他所指方向轉過頭去,見桌上擺著自己剛剛放在那裡的營養水,笑著回答道:“這是給我那個朋友準備的,她常年研究藥物,難免傷身,這是用來促進恢複調理身體的 —— 我和她就是純粹的友誼,你可別瞎想。”
“騙都被你騙到手了,我還能怎麼瞎想?”祁白鼓著腮幫賣萌,順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前的結實肌肉,“拿過來,給我嘗嘗。”
“呃,小白,那不好喝的。”
祁白不搭理他,徑直越過床鋪把瓶子取了過來:“有益無損的藥嘛,反正我這兩天也胃疼,不能讓那個女人把好東西全佔了。”語畢把玻璃瓶固定在床邊架子上,單手擰開瓶蓋就喝了一大口。
周少庭眯著眼睛坐在旁邊看他胡鬧,俊秀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直有種要把他撲倒在床上好好疼愛一番的沖動,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還是不要過於心急吧,來日方長,至少現在已經有進展了不是麼?等他徹底忘記了楚霽的那一天,才是真正得到了人,也得到了心。
沒關系,在他身上,自己可以付出無窮無盡的耐心。
“小白,味道如何?”
祁白發呆良久,突然抬頭瞪他一眼,緊接著欺身上前,惡狠狠堵住了他的唇,將自己口中的藥水盡數喂給了他。周少庭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便從善如流地閉上眼睛,欣然接受。
這個親吻算不得溫柔,卻漫長無比,直至兩人口腔內都充滿了營養水苦澀的味道。
“難喝死了,再不要上你當。”祁白輕哼著放開周少庭,費力把瓶蓋擰好,隨手扔到他懷裡,“該睡覺了,不許打擾我,也不許趁機佔便宜。”
周少庭揉了揉他的頭發隨口笑道:“放心吧,橫豎今晚的便宜已經佔夠了。”
“……去死。”
周少庭本來還想調侃兩句,不料房門突然被急促地敲了數下,他微微皺眉,卻還是起身沉聲道:“進來。”
一名烈焰成員恭恭敬敬走進來,伏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波瀾不驚地低頭,眸中卻有淩厲光芒一閃即逝。
“知道了,下去吧。”他複又走到床前,動作輕柔地抱了抱祁白,像對待小孩一樣輕聲哄道,“突然有點事情要處理,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睡了,明天補給你好不好?”
“嗯,你去吧。”
“真乖。”……
房門被不輕不重地關緊,而後腳步聲逐漸遠去。
祁白安靜地側身躺在床上,半晌,緩緩睜開眼睛,眸底冷寂,漠然幽沉到看不見盡頭。他將睡衣寬大的袖子舉到面前,從裡面抖落出來用塑膠袋裹著的半包藥粉。
周少庭生性多疑,所以身上常常會攜帶著各式特製□□,以備不時之需 —— 譬如上次,他頓起殺心當場毒死了一個前來談判的幫派首領,事後又雷厲風行地接管了那個首領名義下的所有産業。
這個習慣,祁白再清楚不過,而尋到機會拿到其中一包,對他而言也不是太難辦到的事情,何況周少庭也斷然不至發覺。
那本來是給將來的自己準備的,卻不曾想,提前派上了用場。
連思,既是周少庭交給你的藥水,你定是不會懷疑的,對吧?不僅不會懷疑,還會帶著感激的心情一口一口將其喝盡 ,對吧?
怪只怪你要殺那個我今生今世都不忍傷害的男人,怪只怪你成為了把我逼至絕路的最後一步棋,下地獄麼,我不介意。
自作孽,不可活,從來怨不得任何人。
林時伊和肖然已經被逼到了烈焰總部頂層的盡頭。
早就猜到對方會有埋伏了不是麼?連思回歸,必定告知一切,於是他們來取解藥的行為,理所當然地會被列入對方的準備過程。
只不過沒得選擇,哪怕對方佈下了刀山火海,他們也必須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