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哥不出聲了,沈維白轉向沈秋風:“祖父,孫兒覺得錯不可怕,糾錯就好,怕的是一錯再錯。
時間不等人,祖父宜早做決定,或許李勇欽已經帶著兵馬往道郡來了。”
沈維白的話提醒了沈維玄,他立刻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瞪著眼,黑著臉還擊沈維白,指責沈維白作為家主,竟然只說他沒有抵擋住李勇欽,而不說自己也同樣沒有抵擋住,完全沒有家主的風範。
“夠了!你這個蠢貨,好好向你弟弟學學,遇到事情多動動腦子!”沈秋風終於出聲,不過是喝住了還想繼續借題發揮的沈維玄,並毫不客氣地斥責了他。
沈維玄被罵得垂下了頭,心裡一團火亂拱,鼻子都快氣歪了。
吼過之後,沈秋風的頭痛再次襲來,這次痛得太厲害,導致他的臉色都變了。
“祖父,您現在還病著,不要動怒。”沈維白見狀,忙扶住了沈秋風,喚了一句快來人。
沈秋風忙擺手制止了沈維白叫人進來,沈維白只得又對著門口說你們暫時不要進來,門外的下人們應了,悄無聲息地站到一邊去了。
“祖父,您感覺怎樣?”沈維白很是擔心,他覺得祖父的臉色幾近灰敗,神色也很萎頓。
沈秋風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不妨事。”
說完,沈秋風又在心裡默了默,或許這就是他的劫,他的報應,是他誤害了先帝必須承擔的責任。
罷了,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維白,就按你說的做。祖父把與李勇欽接洽的任務交給你,務必跟李勇欽說清楚,我們是因為不願意讓惠妃娘娘所出之子為儲君而起義的,還要告訴他,願意與他一道圍剿西戎軍隊。”
沈秋風一口氣吩咐完,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力氣一般,一下軟倒在沈維白的臂彎裡。
“快來人,快叫大夫來。”沈維白攬著沈秋風,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很快,大夫衝了進來,又重複了先前的一套動作,沈秋風才總算恢復了意識,但卻比先前更加虛弱。
人雖然醒了,大夫神色中的擔憂反而更盛,他專門叮囑了沈維白,不可再讓老太爺情緒起伏了。
被人群擠開的沈維玄,愣怔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他被祖父的決定徹底搞蒙了。
始料不及,無法置信,老東西竟然聽了老六的,要知道給叔叔報仇是祖父的執念,是支撐祖父這麼些年做事的力量,現下得知了真正的仇人,老東西竟然選擇了不報仇,是得了失心瘋嗎?
呸,這個老糊塗!該死的!
從沈秋風把家主之位給老六開始,沈維玄私下就把他喚作了老東西。
現在沈維玄對老東西的仇恨達到了空前的高點,站在人群后的他,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床,在心裡詛咒沈秋風早點死。
還有老六,不知道這個小雜碎給老東西灌了什麼迷魂湯,得了老東西的青睞,把本該是老子的家主之位生生搶走了。
可惡,沈維玄陰惻惻地想著,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此刻他心裡充塞了暴怒、戾氣和不甘,全然沒有把沈秋風當做祖父,更沒有考慮沈維白是他的同胞親手足,只恨不得衝上去掐死這兩個討嫌的傢伙。
不行,他不能由著老東西和小雜碎亂來,讓他們倆稱心如意,他要想辦法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沈維玄暗暗咬了咬牙,悄然往門口挪去,準備先去找他的幾個心腹親信,還有潘永言一起商量一下。
剛出門,就看見大夫和沈維白兩人背對著他,在廊柱前說話,沈維玄四下看了看,見所有人都在忙碌,沒人注意他,便躡手躡腳走過去,躲在廊柱後偷聽兩人的談話。
這一聽不打緊,竟讓他唇角高揚,在心裡偷笑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他沈維玄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