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力也慌亂起來,他命令撤回騎兵,重新讓步兵上陣。
於是索坦城的步卒如飛蛾撲火般捲入車囊陣中,等待他們的將是被碾殺的命運。
索坦城外,沉悶的喊殺聲、兵器的撞擊聲、鑼鼓聲、風聲交織在一起;刀劍揮舞、槍矛飛掠、箭矢密集、戟斧錘鉤等各類兵器閃著寒光破空劃過,交戰的兵士們身影翻滾騰躍,煙塵瀰漫,鮮血四濺,連空氣中充斥著拼鬥的激烈氣息,瀰漫著搏殺的緊張味道。
漸漸的,邊城將士越戰越勇,而西戎兵開始節節潰敗。
勝負初定,回到陣中心位置的雲霞爹跟大家開玩笑道:“果然如廖先生所言,我在這個陣眼處會成擺設。”
他的話把眾人都逗笑了,等大家笑夠了,雲霞湊趣道:“爹,這陣眼是認人的,對於西戎人之流,陣眼絕不待見。”
廖先生第一次聽到這種新鮮有趣的說法,開心的揚起下巴,鬍鬚跟著翹了起來,指著對面的西戎人說:“霞丫頭說得對,陣眼不屑一顧於西戎賊。”
哈哈哈,大家又一次爆發出大笑聲。
彷彿此時他們根本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閒庭散步,一派輕鬆的說笑談天。
給了他們底氣的是車囊陣,是廖先生和眾將士們的勇敢善戰。
在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裡,車囊陣又有了變化,幾個小車輪合在了一起,變回了最初那個巨大的車輪。
因為此時西戎兵已經害怕了,他們不敢像開頭那般分開衝上來了,剛才已經買了教訓,意識到那樣只會盲目送命,索性合在一處一起衝上來,想以多數壓倒少數。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邊城的車囊陣也迅速合在一處,照樣收拾他們。
而莫瑟的傷勢比較重,隨隊大夫向索力建議儘快把莫副將運回城內救治,索力準了。
莫瑟行事老練,且考慮問題周到,能不時提醒索力,或者給出合適的建議。對於索力來說,不僅僅是他的副將,也算是他的軍師。
索坦城的軍隊原是有軍師的,因為與索力的意見不和,直接撞牆而死,很是慘烈。
偏生索力的爹為先王立過潑天大功,即便現在先王不在了,大王對索力也是好的與眾不同。那軍師撞牆這事竟然潦草揭過,甚至都沒有調查清楚原委,逼死了軍師的索力更是沒有受到半點懲戒。
至此便沒有軍師願意到索坦城來,前車之鑑,他們不得不防啊,誰願意傻乎乎的來送命呢?照大王對索力的態度,就算索力發難於他們,甚至逼死他們,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誰會為他們出頭?
好在索力也不稀得誰來當他的軍師,他有莫瑟協助就夠了。
莫瑟打小就跟在他父親身邊,他父親死後就到了他身邊,是個忠心耿耿,打仗有想法,遇事有決斷的人。
結果今兒個運氣不好,遇到強敵,莫瑟又受傷回城,獨留索力面對難題,他有種被砍斷了臂膀的感覺,頗有些不適應。
而且己方被李勇欽那奇怪的戰陣拖住,死傷無數,其中還包括他器重的幾員大將。
看著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看著遍地的鮮血,索力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
他眼前又晃出了那個人的影子,那個人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他,語氣陰森森地對他說:“老夫死了不打緊,可是數千個弟兄因為你的失誤而死,他們就是到了那邊也不會甘心的。”
說完,那個人就一頭撞向了牆,鮮血順著臉往下淌,那個人卻笑得很詭異,顫著手指著他說完一句話才嚥了氣。
那句話經常響在他耳邊,這會兒更是跳出來不停地迴響。
“你爹和你這種禍害都自有天收!禍害都自有天收!自有天收!”
索力心中一凜,泛起慌亂,上下牙齒緊咬,打了個寒戰。
難道今天要被李勇欽那個傢伙給收了?呸!李勇欽算什麼天?老子這是怎麼了,居然會怕那個人的胡言亂語?
索力使勁甩了甩頭,又揉了揉自己的臉,命令自己打起精神來。
這樣下去不行,是該想想接下來如何做了?
他捏著額頭開始想轍,不過這傢伙是橫衝直撞慣了的一根筋,莫說在這硝煙瀰漫的戰場,就是在索坦城曬著太陽閒著無事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