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手下進來時就看到烏其瑪的耳朵被生生咬了一大塊下來,而他們搶來的姑娘胸口插著刀,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但卻張著眼,嘴裡還咬著烏其瑪的那一塊耳朵。
饒是這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兵士,看到這情形也覺得心中發寒。
烏其瑪惱羞成怒,抬手捂著帶血的殘耳,指著地上的姑娘朝手下大吼:“該死的,把這個賤人給我拉出去碎屍萬段!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又朝他的親隨嚷道:“你趕緊把大夫叫來給我治傷。”
汾縣縣衙裡,雞飛狗跳地忙亂起來,隱隱綽綽的燈光下,西戎兵在縣衙內到處奔跑晃動著。
而梁縣縣衙內,聶新才忙完,在手下的催促下準備睡個囫圇覺。
確實很疲累,但等他真的躺倒在床上時,睡意又沒有了。
白天發生的事情太刺激,聶新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大歲數,這是最讓他難忘的一天。那些事情一幕幕的,像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裡閃現,揮之不去。
下午,放出去探風的兵士回來稟報,人數大約數百人的西戎兵去了那個山洞,把封口砸開,發現一山洞的兵器不見了,他們的頭領在山洞前大發了一番脾氣後,帶著隊伍原路返回了。
聶新等人已經知道那山洞裡的兵器是雲霞他們取走的,西戎人也是他們殺的。
所以對於山洞被發現並未覺得驚奇,反而感到心中解恨。
羅江、黃林、曾大強等人更是笑著歡呼起來。
先前透過他們的口口相傳,圍在周圍的鄉親們已經知道是雲霞幾人殺了可惡的西戎人,救了羅江等人的命。這會兒看向雲霞幾人的目光滿是感激和欽佩,誇讚聲更是不絕於耳。
不過雲霞沒有在意到這些,她滿心心思都放到了探風兵士彙報的內容上。
數百人的隊伍,還是訓練有素的兵士,梁縣這次面對的敵人看來比她先前想的還要強大。
加上她剛才和陳軍漢一道,再次清點了城防兵士們要用的兵器,發現對於守城來說,相當重要的箭矢數量很少不說,會用弓箭的兵士也少。
梁縣城防兵士中,只有一個兵士的箭術尚可。
雲霞從父親派來接應的兵士中也只挑選出兩個箭術水平較高,射箭準頭較好的兵士。許是這次只是來接她們,父親派來的兵士並不是什麼精兵強將,所以堪堪能選出兩人來,已是萬幸。
然後就是到縣衙主動請纓的三個曾經當過兵的人,內中有一個人權且可以充當弓箭手,但是水準並不行。嚴格來說,只能算是半個弓箭手。
所以整支隊伍一共就三個半弓箭手。
弓箭不夠,弓箭手也不夠啊。
雲霞不禁蹙起了眉頭,面露憂色。
處理完手中事情的葦杭一回來便看到憂心忡忡的雲霞,杵在縣衙的院子中。
這些天四處奔忙,心愛的姑娘一點不遜色於他們這些兒郎,但操心費力,又沒休息好,現在再心急擔心,她的身影越發顯得單薄憔悴起來。
葦杭不禁一陣心疼。
於是緊走幾步到了雲霞面前,溫聲相勸道:“別擔心,梁縣的城牆高大厚重,很堅固,西戎人想要攻破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說援軍很快就到,屆時西戎人腹背受敵,很快就會受降。”
雲霞抬頭看向葦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在葦杭眼裡別有一番風采。
姑娘的眸子如墨玉一般,晶亮清澈,波光盈盈,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好看。
葦杭只覺得大腦瞬間空白,眼前只有那雙打動他心的眼睛,其他的事物都不存在了。
“葦杭兄說到援軍,我正是擔心這個問題。”雲霞聳了聳嬌俏的鼻頭說。
葦杭暫時神遊物外,所以並沒有接話。
見葦杭沒有回答她,她又繼續補充說明:“我的意思是萬一援軍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梁縣的處境就艱難了。我們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