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根毛都沒有了,還怎麼補給?怎麼送到北涼去?
烏其瑪只感到後背發涼,頭皮發麻,心口發緊,這要是壞了大王的大事,即便是他,也是擔當不起的。
他該怎麼辦是好?
這幾年一直順風順水的烏其瑪陷入慌亂糾結中。
思來想去,烏其瑪覺得而今之計,只有把明天的起事搞成功,這樣方能將功折罪。
與此同時,沈家的人已經漏夜趕路,此時已經趕到了離梁縣不遠的郡府。
郡守家的後堂裡,沈維玄坐上了主位。房間裡只剩郡守、沈維玄和沈維玄的一個親隨時,郡守站到了坐著的沈維玄面前,撩開袍子跪了下來。
這可是個稀奇事,堂堂一郡的郡守竟然跪拜了沈維玄。
那親隨正是上次給沈維玄出主意,讓他找有權的,此時躬著身,沒敢抬頭,心裡卻大感驚訝。
沈維玄卻受的理所當然,只欠身虛扶了一下,笑道:“潘大人不必多禮,我畢竟是晚輩嘛。”
他心裡很爽快,提前享受了下高高在上的感覺,難免暗自偷笑。
“大少爺說的哪裡話?無論國法家法,於情於理,潘某人都該跪拜大少爺的。”
郡守潘永言抬起頭,朝沈維玄露出討好的笑容。
沈維玄心花怒放,這個潘永言還是很上道的。祖父就是厲害,知人善用,用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有了這些手下,我今後成事容易多了。
所以老六,你就不該來跟大哥爭這個沈家家主之位!
家主之位,大哥我要定了。誰敢阻攔,休怪我不客氣。
這麼想著,沈維玄立刻嘴角上翹,眉眼中渲染了得意之色,有些自得地問:“潘大人為甚麼會這麼說呢?”
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卻還想再聽潘永言說一次,也好讓跟著的親隨明白並學著,今後該怎樣效忠於他。
“大少爺,潘某是接受沈老太爺資助長大的,想當年潘某父母雙亡,是沈老太爺發善心收留了潘某,送潘某求學,才有了潘某今日。沈家對潘某的恩情自當結草銜環以報,莫說跟大少爺下跪,就是當上馬石也是應當的;再說,大少爺是當朝駙馬,於國法來說,您也受得起潘某跪拜。”
潘永言說得振振有詞,真切誠懇。
沈維玄聽得耳朵舒服,心情更舒暢。
“潘大人快快請起,你也是四品大員,行兩拜禮即可,下不為例!”
沈維玄說完,朝自己的親隨使了個眼色,親隨忙上前一步扶起了潘永言。
潘永言跪了這麼久也差不多了,現在正是要用此人的時候,且他很有利用價值,沈維玄覺得還是要給點好處才行。
這次他聽了有權的意見,老老實實跟祖父交代了去殺那小丫頭未成的事,懇請祖父指點他接下來的行動,果然得到祖父的幫忙,還交了重要差事給他。
沈維玄嚐到了甜頭,關鍵時候還是要有人用才行。比如有權,畢竟是在祖父身邊呆了很久的老人,自然比他們還能摸透祖父的心。
再比如眼前的潘永言,也是個可堪驅使的,所以先把他拉攏成自己的人才是。
沈維玄眯了眯眼,只覺得一顆心在躁動,野心勃勃生長,不斷膨脹。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此刻寒風獵獵,冷冽的西北風颳過廣袤的土地,撲到梁縣城牆上。
城牆上人影晃動,忙碌卻不忙亂,大家秩序井然地做著自己的事。
雖然風吹亂了頭髮,吹痛了露在外面的面板,城牆上的人卻絲毫不在意,兵士們個個渾身是勁,熱血沸騰,做著大戰前最後的準備。
因為梁縣的城防力量薄弱,兵器甚少,弓箭明顯不夠用,於是搬了很多石塊到城牆上來備用,雲霞他們也跟著兵士們幫著在搬。
這會兒雲霞把手中的石塊扔進了筐子裡,甩了甩手,連續搬了好多趟,手腳確實有痠痛感。但是看著一個個空筐子漸次被填滿,心裡卻是止不住的高興。
她笑著說:“這筐也快滿了,西戎人來了,我們可以請他們盡情吃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