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烏察的心腹連忙起身告辭。
丁默卿沒有留他,倒是難得的親自把他送到了二門口,然後讓下人送出大門。
看著他的背影發了一忽兒呆,丁默卿就跟火燒屁股一般衝向了書房,還寫個什麼信啊?得趕緊回西戎一趟才是。
他找來火摺子,關上書房,把先前寫的信丟在火盆裡,一把火給燒成了灰燼。
火光明亮,丁默卿的臉色卻是晦暗不明的。
”放兒不會有事的,放兒吉人相,不會有事的。“他低聲咕嚕著,一遍又一遍,彷彿這樣唸了心裡就安定了。
等信燒完,丁默卿已經是滿腦門的汗,剛才心亂如麻,忘了這個呆在火盆旁邊是很熱的。他抬袖子擦了擦汗,被煙霧燻聊眼睛,此刻比那兔子眼還要紅。神色惶惶,身子僵硬,若是此時拿鏡子照的話,恐怕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這副鬼樣子給嚇著。
跌跌撞撞地跑去把窗戶開啟,丁默卿貪婪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緩過來一些。
不過整個人還是狼狽不堪,如喪考妣一般。
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又覺得支撐不住,往回走到椅子前,一下就癱軟在了椅子上。
他穩了穩心神,啞著嗓子朝外喊來人。
很快跟著他過來的心腹下人在門外應聲,但因為他把門反鎖了而不能進來,只得請他開門。
丁默卿強撐著站起來,腿一軟又跌坐下去。
”叫你孃的魂,等著!“他吼了在外面稟告的下人一聲。
外面立刻噤聲,下人閉著嘴呆站在門前,心裡左右為難,這不是你叫的人麼?不答應要被你罰,答應了也要被你罵。伺候這樣的主子,實在難為啊!
丁默卿再次站起來,雙腿打著閃,挪到了門口,把門來開。
瞪著眼看著下人,下人也被他的臉色給驚著了,不僅僅是黑沉,還有將死之人那種灰敗之色。
這次下人真成了被嚇之人。
他哆嗦著問:“丁爺有何吩咐?”
“讓人給我備馬車。”
丁默卿咬著牙,彷彿用盡了力氣才完這句話。
話音未落,他已經倚靠在了門框上。
下人嚇得忙扶住了丁默卿,連聲道:“丁爺,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快把老子扶到臥房去,老子要躺一躺。”丁默卿順勢把身子的重量壓在了這個下饒身上。
突如起來的重量讓下饒身子晃了晃,他只得咬咬牙,提氣把丁默卿架著往他的臥房走去。
中途遇到另外兩個下人,他立刻喊了一人來幫著自己一起扶丁默卿,又讓另外一個趕緊去備馬車。
另外一個正是剛才來報信,烏察派人來的那個下人,他答應了就轉身去馬房了。一路上還在心裡嘀咕,看丁爺這個樣子了還要出門,怕是去看大夫吧?
也不知道烏察的心腹跟他了什麼,把他嚇成這樣,一看就是丟了魂。
嘿嘿,你也有今?活該!作威作福的,這下遭報應了吧。
下人在心裡啐了一口,感覺好解氣,甚至高胸哼起了曲。
這邊丁默卿進了後院,快走到臥房時,頭頂上一聲鳴囀,一隻鴿子飛了過去,正好把排洩物掉在了丁默卿的頭頂上。
氣得丁默卿一下跳起了腳,嘰哇亂叫一氣。
緊挨著他的下人卻半點沒事,那鴿子就跟選好了似的,不偏不倚把鴿子屎屙在了丁默卿頭上。
看著丁爺氣得滿臉通紅,在旁邊跳神似的,下人其實很想笑,但這會兒借給他兩個膽子也是不敢笑的,所以咬著牙憋著。
“給老子抓住整死它,一隻鬼鳥都敢來欺負老子,真他孃的晦氣!”
丁爺胡亂的指點著,可是仔細一看,那隻惹禍的鴿子早就不見影子了,還能到哪兒去找?
很快,丁默卿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鴿子已經飛走了。他的胸口立時就燃起了一團火,邪氣在身體裡四處亂竄,橫衝直撞找不到出處,他便把一雙赤紅的眼睛看向了下人身上,眉眼間全是狠厲。
“完了,完了,又要遭殃了。”
下人心跳如鼓,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