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的下房離得遠,此刻月珠正坐在自己房子裡生悶氣,二老爺那個死鬼,去了北涼後,連音信都不給她捎一個。每次寫信回來,都是雲慧那個可惡的丫頭把持著念信,還特意把她支走,不讓她聽內容。
而老太婆也不跟她講講信的內容,只知道在她面前唸叨永鉞吃苦了什麼的,聽得煩。
月珠的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眼中更是憤憤然。
把手中攥著的帕子一扔,她往床上躺倒,胳膊枕著頭,閉了眼。
想著不明不白的委身二老爺,就圖個能收房,擺脫做丫鬟的命,結果眼看事情越來越不像,她能不急躁生氣麼?
可惡的母子兩個,都是騙子,大騙子!
正在氣頭上,突然聽到聽到老太婆尖著嗓子喊來饒聲音,月珠睜開眼睛,側耳聽了聽,心中的火一下燒得更旺,老太婆的聲音就跟鬼哭狼叫一般。
死老婆子又發什麼瘋了?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翻了個身,直接不予理會,這會兒自有值夜的丫頭到死老婆子跟前伺候的,應該不會叫她。
所以又閉了眼,接著剛才想的事情想起,也不知道二老爺那個死鬼什麼時候才回來?丁管家既然是他爹,總不可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吧。
要這宅子裡,丁管家的手段算是最高明的了。
與其指望二老爺那個死鬼,還不如指望丁管家。對了,丁管家知不知我和他兒子的事情?
“月~珠~月珠~叫月珠過來~”
月珠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死老婆子居然在叫自己過去,坐起身,一邊在心裡罵罵咧咧,一邊下床開了門。
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去應付那個死老婆子,她抬腳往老太婆房間疾走過去。
一進門,她就發現,老太婆跟前值夜的丫鬟正跪在地上,被老太婆罵得狗血噴頭,原因是剛才那丫鬟不在房裡。
跪地的丫鬟心裡委屈不已,她只是去個茅廁而已,回來就被老夫缺成了罪犯,罰她跪下,然後劈頭蓋臉的好一頓痛罵。
唉,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命,被大夫人要了去呢?那丫鬟在心裡哀聲連連。
見月珠來了,老太婆才暫時住了口,放過了那丫鬟,轉而問月珠剛才聽到什麼叫聲沒有?
月珠搖搖頭沒有,地上的丫鬟暗自鬆了口氣,就是嘛,連老夫人您最相信的月珠姐姐都沒聽到,總不能再怪我不長耳朵了吧。
“真的沒聽到?我怎麼聽得那吼叫聲跟猛獸在叫一樣。”老太婆睜著混黃的老眼珠子,帶著恐懼道。
月珠離她近,都看到了她嘴角在抽搐,身子戰戰,顯然被嚇著了。
她便支楞著耳朵聽了聽,還是一片安靜,不禁在心裡撇撇嘴,死老婆子該不會魔怔了吧?
想是這麼想,面上的應付還是得做到,所以月珠端起討好的笑臉,安慰老太婆可能是哪家的狗叫得兇狠了。
“不是狗劍”老太婆連忙搖頭否定:“反倒像獅子這種大野獸的叫聲。”
以前住在西戎邊城附近,野獸叫她還是聽了不少,大致能分得出來的。
月珠失笑:“老夫人,京城裡怎麼可能有獅子,有城門,有守衛,獅子從哪裡來?您就安心睡覺吧。”
最後一句話,仔細聽,是帶著嘲諷的味道。不過現在老太婆有些魂不守舍,愣沒聽出來。
她一把抓住月珠的手:“還是月珠丫頭會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