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白並沒有著急的去問大哥,因為沈維白一貫的性子便是如此,對一切都有一種洞察清明的從容福
他知道,大哥要自然會的,而且,沈維白從大哥擠眉弄眼的表情推測,大哥接下來的話,並不一定那麼中聽。
沈維白的不疾不徐,倒把故弄玄虛停頓的沈維玄弄得有些尷尬。
他搔搔頭,看著站在面前,飄然故我,處變不驚的六弟,心裡不禁五味陳雜起來。
這個弟弟若非是性子清淡仁厚,與世無爭慣了,憑著他的絕頂聰明和極好的人緣,這個家的繼承人應該輪不到我沈維玄。
這樣的認知,沈維玄很早就有了。所以他對這個弟弟既有忌憚,也有感激。
忌憚的是沈維白對自己地位的潛在威脅,感激的是一旦遇到難事,或者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沈維白總是能幫他想出辦法,為他出力。
幫祖父辦成的幾件大事,背後若不是沈維白的支援,他是無法立功,繼而受到祖父嘉獎的。
可以,這功勞沈維白是佔了大半的。
他不情不願地對沈維白,要在祖父面前替他請功,哪知沈維白一口回絕,表示不感興趣,功勞全記在大哥身上就好。
把他喜得暗笑沈維白就是個大傻瓜,所以心安理得地在祖父面前把功勞全算在自己身上了……
想到這兒,沈維玄從沈維白身上收回視線,輕輕地咳了兩聲,只好自己招來“六弟,除非你像大哥一樣,只是逢場作戲,與那丫頭玩玩而已。”
果然,大哥的話不好聽,而且很不好聽。
沈維白的俊臉立刻蒙上了一層烏雲,語氣中帶了憤懣,有些咬牙切齒地:“大哥,這樣的話我以後不想再聽見第二遍,否則別怪我跟您急。”
沈維白容不得別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至親長輩,講雲霞的一丁點不是。
剛才大哥那樣,簡直是對雲霞的褻瀆。
見六弟是真的動氣了,沈維玄這才意識到李雲霞在六弟心中的重要性,而李雲霞的玩笑也是不能隨便開的。
他眨巴著眼睛,抬手就拍向自己的嘴,然後略帶討好地:“六弟,你知道大哥話直,就原諒大哥的無心之失,好不好?其實大哥就是開開玩笑而已,既然你不喜,這樣的話以後大哥堅決不了就是。”
沈維玄知道,自家這個六弟一般不生氣,但生起氣來就非同一般。所以他趕緊跟沈維白道了歉,還順帶著做了保證。
否則,惹惱了沈維白,他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這個弟弟太聰明,總會想出辦法來整治他的。
沈維白的臉色在沈維玄道了歉之後,才稍霽。他只把一雙眼睛盯著沈維玄,好像要從沈維玄的臉上看進心裡去。
這莫名讓沈維玄感到有些緊張。
兄弟倆就那麼站著,對峙著。
過了一會兒,沈維白才率先笑了。
他一笑,沈維玄的心情一下放鬆了,懸著的心也落到了實處。
看來不會被六弟整蠱了。
於是沈維玄伸手搭在六弟的肩膀上,臉上浮著討好的笑容,心翼翼地:“走吧,咱們趕緊去跟祖父請了安,好回來吃早飯。”
沈維白點點頭,狹長的眼睛裡波光閃爍。
兩兄弟不知道,此刻他們的祖父正在房間裡接待一個客人。
那客人高大壯碩,一身精幹的長隨打扮,粗布衫,腰間繫一條黑帶子。相貌生得很粗狂,凹目高鼻,看著竟有些西戎饒味道。
此刻他拱手施禮,恭敬地對沈老太爺:“稟老太爺,具體經過情形,屬下已經全部講完了。”
沈老太爺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輕捻著他的那串佛珠,大概是長年累月的把玩,那串佛珠顯得特別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