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老頭來者不善,上手就是殺招,以九字真言“洽”字決引出望鄉冥火之後,現場氣氛立馬肅殺起來。海二春畢竟見識粗淺,不識貨,幸好通仙及時提點,這才讓他對面前那兩道詭譎妖嬈的綠焰打起十二分的戒備。
“老爺子,您還真不客氣,用望鄉冥火對付我,您這是想要我的命呀。”
海二春現學現賣,一語道破對方手段,儘管局面對自己不利,可語氣神態卻把握的很到位,起碼錶面看去絲毫不顯慌亂。
“嗨,不賴不賴,年紀輕輕見識還真不少,居然一眼認出老頭子的冥火,既知道厲害,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兒,認個慫,要是一意孤行硬挺下去,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禿頂老漢面帶得色,在圈子裡混了這些年,祭出望鄉冥火後還擺不平的對手實在不多。
聞言,海二春從凳子上起身,兩手抄兜在老漢面前站定,明顯懶得再廢話。
“既然你存心自找,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鏢!統!”
見姓海的年輕人冥頑不靈,禿頂老漢駭然出手,伴著相應的手勢,鏢字決統字訣同時祭出,在其身側搖曳的兩道綠火瞬間飛昇而起,凌空打了個旋兒,隨即衝著海二春席捲而去。
翠綠火光撲面而來,海二春目光一凌,沉聲頌唱摩羅音的同時一手掐訣,一手將十數張符籙紙人朝前甩去。
“紙人?哈哈哈!無知豎子,老頭子我明明用火,你還敢祭出紙人,簡直不學無術!”
看清海二春的手段之後,立在遠處遙遙控火的禿頂老漢忍不住嘲諷起來。二春沒工夫理他,就在紙人與冥火即將碰觸之時,他忽然變幻手決,低聲闇誦:
“穢五行之術,南明穢火!”
咒音剛落,一團團灰褐色的火焰從半空中那些紙人身上迸射而出,十數團穢火當空凝在一處,形似火牆,下一瞬,望鄉冥火洶湧而至,重重砸在剛剛凝成的穢火屏障上,灰綠兩色頃刻間絞殺在一起,兩股炙熱而暴虐的力量相互傾軋,彼此消磨,都在拼盡全力試圖吞噬對方。
“大哥小心!那小子的灰色火焰有古怪!切莫沾身!”
一旁觀戰的三人見對戰雙方竟然陷入膠著,馬上開口提醒禿頂老漢。此刻,老漢心中早已掀起波瀾,與人鬥術這些年,能在控火領域跟自己過招兒的對手少之又少,能拼個勢均力敵的更是屈指可數,這姓海的年輕人居然有這種底牌,當真人刮目相看,不過,依老漢的經驗判斷,這灰色火焰來勢雖兇,卻是出自符籙紙人,並無根基,所以只要頂住一波攻勢,稍作消耗,定能將其勢頭壓下。
兩團陰火糾纏在一起向四周輻射出恐怖的溫度,幾乎同時注意到這點,禿頂老漢和海二春二人一面操控各自火焰,一面飛速從珠寶行撤了出去,儘管如此,珠寶行銷售大廳的天花板上還是被燎的黢黑一片。
如禿頂老漢所料,二春的南明穢火是無根之物,爆發力十足卻難以久持,好在戰團已移至戶外,海二春看準時機一心兩用,駕馭穢火的同時心念急動,再度御起穢五行之術!
只見他單臂擎劍指維持穢火不滅,另一手快速凝決,唇齒開闔間,“穢土之術”四字脫口而出。
以往誦咒,海二春習慣在心中默唸咒法,可今天激鬥頗酣,興奮之餘難免忘情,這四個字對方也聽得清清楚楚。
“穢五行術!大家留神,這小子是外道風水師!”
見對方几人反應劇烈,海二春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見識,僅憑一個模稜兩可的咒術名稱,竟然一下就看出了他的術法來歷。
只可惜鬥法之際輸贏往往在一念之間,來得及提醒不見得來得及反應。聽到預警,禿頂老漢馬上分神判斷場上形勢,不料突覺腳下一軟,低頭望去只見半截腳掌已陷入地中,大驚之際,老漢只感到渾身念力下行,全都朝著腳下的地面流去,五行穢土可吸納天地靈力,榨取些許念力自然不在話下。
“媽的,這小子太邪性,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出手了!”
眼瞅著禿頂老漢愈發被動,小矬胖子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的同時便已經出手做法。二春一心兩用同時策動兩種咒術,念力已是捉襟見肘,此刻見對方撕破臉皮居然要拼人數,不禁破口大罵:
“以老欺少不說,竟還以多欺少,不要臉也也得有個限度!”
“少廢話!你以為是紳士決鬥?吃陰陽飯的誰還跟你講究光明正大,認倒黴吧孫子!等爺爺畫完,你就哭吧!”
矬胖子蹲在地上認真的畫著什麼,愣是不耽誤他嗷嗷叫的回罵,也算是把一心兩用玩出了新高度。
“老四!不用你出手!老夫還不至於讓你幫忙!退開!”
禿頂老漢額頭上已是布了一層細汗,與人鬥術的同時還要應對念力外洩的危機,對於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來說,著實有些吃力,儘管如此,老漢依舊嘴硬。
“來不及了!我已經出手了!”
言罷,矬胖子拍去手上浮灰,雙手抱印,翻著白眼兒快速嘀咕起來,明顯是在誦咒。矬胖子複姓諸葛,乃是武侯後人,他的看門本事便是在風水圈子裡名氣頗大的“奇門遁甲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