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陸沒說話,沖他翻了個大白眼,結個賬就厲害了?那他是沒見許硯風,什麼都會。
陸迦邇私下真的和在學校不太一樣,話多的讓人受不了,一件事情也能翻來覆去地說上好幾次,還強行要求孟西陸回應他。但他真的有講故事的天賦,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也能講的繪聲繪色,講述同學的趣事時更是生動,讓孟西陸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捧腹。
許硯風走到書店門口時,就聽到裡面男生誇張的講話聲和笑鬧聲,他聽到孟西陸少見地開懷大笑,自從他認識她以來,都未曾見到過她這麼開心。
碰觸到門把的手縮回,站立在門口,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進去。或許和那個男孩子一起,她才真正的快樂。
孟西陸正趴在桌子上笑得樂不可支時,看到許硯風進門,她開心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許硯風身旁,“你回來啦!”語氣裡掩不住的欣喜。
她拽著許硯風的胳膊,對陸迦邇說:“陸迦邇,他是許硯風。”神情裡有少女的雀躍和驕傲。
陸迦邇站起來,撓撓頭,沖許硯風一笑,“你好,我叫陸迦邇,我是孟西陸的好朋友。”
許硯風神情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頭對孟西陸說:“我先去洗澡了。”說著就進了院子裡,表情像石雕般沒有一點波瀾。
他進了屋子,隨意將書包扔在沙發上,思想有些散亂,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很不錯呢。他家境應該很好吧?
許硯風回想了一下陸迦邇全身的裝束,抬頭環視了一週自己的家,冷寂孤清。
不知怎麼的,他有些心酸,呆立了許久才恍然如夢醒一般,去了浴室。
等許硯風出來時,陸迦邇已經離開了,孟西陸還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他呢?”許硯風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假裝若如無其事的問道。
“陸迦邇?他回家了,不用管他。”作業好像很多,孟西陸頭也沒來得及抬,迅速說道。
許硯風沒應答,坐在了收銀臺去,不知從哪兒又拿出了那個遊戲機,噼裡啪啦地打了起來,好像要把心裡的那股勁兒都發洩出來似的。
“你不寫作業嗎?”見他打遊戲,孟西陸狠狠地皺了皺眉頭,他可是一週後就考試了,還這麼不自覺。
許硯風沒理,依舊我行我素。
孟西陸又大聲說了一遍,許硯風一下子沒有控制住心裡的火氣,嚴厲地喊了句:“閉嘴!”
她愣住了,不確定許硯風那句話是否是對她說,可這店裡哪兒還有第三個人呢?
許硯風也被自己嚇到,即使遊戲介面已經出現“gaeover”的字樣,但他還是那個姿勢拿著遊戲機,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
孟西陸沉默了一會兒,收拾書包好像是要走的樣子,許硯風嘴唇努動,“對不起”三個字正要說出口時,書店門就被大力粗暴地推開,一個人影閃身就沖到了孟西陸的面前,一邊揪著她拳打腳踢,嘴裡一邊罵著:“你個災門星,禍害,沒心肝兒的,你姐姐不見了你也不去找,還躲在別人家,白白把你養到這麼大,不見的怎麼不是你,禍害,禍害!”
孟西陸被嚇懵了,承受著陳冰鈴玲的拳腳也不知道反抗,肉體的疼痛由敏感的神經末梢傳入大腦,鑽心的疼。
可偏偏陳冰玲還在罵著,話語越來越不堪入耳,“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和男人混在一起,不知道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
反應過來的許硯風快速沖到陳冰玲面前,將她從孟西陸身上揪下來擋在孟西陸身前,一臉警惕,怕她再次沖上來。
陳冰玲被強制著停了手,看清許硯風的臉之後,冷哼了一聲,“我當是誰呢,真的是什麼樣的娘養出什麼樣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和別人家閨女混在一起,真是不要臉!”
許硯風聽見這話,面色一白,想說點什麼又閉緊了嘴,只咬緊了牙擋在孟西陸身前。
見許硯風沒反應,陳冰玲更火大,伸出手用力在許硯風臉上扇了一耳光,“你個沒爹沒孃的東西,憑什麼勾搭人家閨女!”
孟西陸見許硯風被陳冰玲打,急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快要哭出來了,陳冰玲順勢抓住了孟西陸,“走,跟我去找你姐!”
陳冰玲力氣大,孟西陸敵不過,她最後轉頭時,看見許硯風面色灰敗,手緊緊地握成拳,身周都漾著悲涼。
陳冰玲嗓門兒大,又刻意呼喊吆喝,周圍鄰居早就圍上來看熱鬧,有膽大的還把頭從門口探進來看,過了許久,許硯風終於回到現實,他冷著臉將門關上,拉緊窗簾,隔著窗簾縫隙都能看到門外那些閑人對他指指點點。
小鎮子裡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能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像許硯風這樣沒爸沒媽的,不強勢一點兒更容易受欺負。
他回了屋,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但陳冰玲的話還是頑強地出現在他腦海裡,“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和別人家閨女混在一起”“沒爸沒媽”……
他看著相簿裡動作親密恩恩愛愛的爸爸媽媽,心裡泛上了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