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玲平日裡對她多是忽略和視而不見,從未有過如此外露的情緒。
她心裡暗暗的思索,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姥姥家有誰生病了?孟冬測驗沒考好?但是這些都與她扯不上關系吧?
孟西陸一整都不在狀態,不論幹什麼,心裡想的都是陳冰玲那一瞪,那副彷彿要活活吃掉她一樣的表情。
她在書店寫完作業回家後,發現家裡小小的客廳擠滿了人,有兩個警察,還有孟冬的班主任。她不敢在外面對待,怕陳冰玲不待見,之後回房將門開啟一條小縫,側著身子,耳朵趴在門邊仔細聽。
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大事,孟西陸整個人彈了起來,回到桌子前,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震動。
他們說,孟冬和林澤私奔了?
這怎麼可能?孟冬那麼聽話那麼乖,她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
孟西陸想不明白,偷偷開了房門,慢慢移到了客廳一角,怕陳冰玲對她發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仔細聽著他們說話。
她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孟冬昨天下午補完課之後就不見蹤影,陳冰玲在補習班裡問了老師和同學,才知孟冬一補完課就走了,她心中狐疑,自己女兒為什麼要揹著自己偷偷離開呢?她再一追問,才知林澤也在這個補習班。
陳冰玲心中惱怒,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給那個小za種創造了這麼多的機會。她第一反應便是找林澤的家長,從班主任那裡要到了林澤家的地址,風風火火的沖過去,一見面她便破口大罵,說那個小za種拐走了自家女兒。林澤媽媽也一臉鄂然,自家兒子從補習班下了課也還未回家,她心裡惴惴的,煩躁的要命,一邊要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一邊還要應付這個難纏的女人,她索性將陳冰玲推出家門,鎖上了門。
被鎖在門外,陳冰玲無法,罵了一會兒便離去回了家。到了深夜,孟冬還沒有回家,她給班主任打了電話,央求孟冬的各位同學,問他們知不知道女兒的下落,結果一無所獲。
第二天早上孟冬也沒有去上學,同桌在她桌兜裡找到了一封信,狐疑的將它交給了班主任,班主任趕忙轉交給了陳冰玲,原來孟冬是自願和林澤一起走的,林澤並沒有逼迫她,信上寫了她是如何的和林澤真心相愛,陳冰玲平日又是如何的約束管教她,說陳冰玲對於她戀愛事情的做法讓她受不了,她在學校的所作所為讓她丟盡了臉,她要去和林澤追求愛情了,讓陳冰玲不要擔心,還拿走了陳冰玲的一張存摺。
孟西陸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忍不住唏噓,平日裡嬌滴滴的小公主孟冬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而且孟冬什麼都不會做,在家裡從沒有做過一頓飯、沒有洗過一件衣服,她在外面該如何照顧她和林澤的衣食起居?過幾天她就會自己回來的吧?
孟西陸這樣想著,被客廳中的一陣喧嘩從神遊拉回現實。
只看見陳冰玲跪在地上,死死拉住了一個警察的腿,像是不想讓他離開,嘴裡還嚎啕著:“你不能走,不能走,你得把我女兒找回來,找回來……”
那個警察臉上盡是無奈,漲的通紅,“你女兒是自己跟同學走的,還給你留了信,這不歸我們管啊……”
陳冰玲聽此,絲毫不放鬆,只大聲喊著同樣的話。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她站起來,抓住警察的胳膊,急切地說:“肯定是那個小za種,肯定是他在背後攛掇我女兒,要不然我女兒怎麼會走呢,她那麼乖……”
一直被糾纏,那個警察面上有點不好看,他掙開陳冰玲的手,說著:“那你去找男方家人商量商量,說不定他們兩現在正在哪兒玩呢。”
說完便出了門,陳冰玲失去了支柱一樣癱倒在了地上。
孟西陸小跑上前想去扶她,腦海中浮現出早上陳冰玲的兇狠面容,腳下一滯,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班主任過去扶起陳冰玲,讓她坐在了沙發上,輕聲輕語的安慰了她幾句。那時在辦公室如此潑辣的女人,現在成了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班主任心裡有些不忍,又怕陳冰玲遷怒,沒說幾句話便匆匆走了。
剛剛還無比喧嘩的家好像一瞬間就變得安靜無比,陳冰玲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嘴唇白的幹裂起皮,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孟西陸站在客廳一角,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這麼多年陳冰玲對她並沒有盡過一個母親該盡的職責,但她還是感到難過。她想去安慰陳冰玲,告訴她她還有自己,但她不敢,心裡天平搖擺不定,猶豫著,腳下的步子邁出又收回。
正當她鼓起勇氣往陳冰玲的方向走時,陳冰玲卻站了起來,徑自進了房間。
孟西陸以為陳冰玲振作起來了,眼睛閃過欣喜的光芒,正要回房間時,卻又見陳冰玲出來了,手裡還拿著個雞毛撣子。
她心中跳出不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跑回房間,便被陳冰玲拽住,摁在沙發上,細長而堅硬的物體從她背後一下一下地抽過,火辣辣地疼,有幾下打在她的耳畔,疼得好像耳朵快要掉了。
孟西陸拼命的掙紮,想要逃離,但陳冰玲力氣大的驚人,無論她怎麼努力掙脫都不能如意。
陳冰玲一下一下用力地抽著嘴裡還不停的罵著:“你這個害人精,災星,走的怎麼不是你!”
聽到這話,孟西陸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也不再掙紮,默默地承受著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