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陽臉上的笑霎時尷尬起來,卻仍舊側了側身,那意思是叫他們二人先行的。
謝池春反倒覺得,張顯陽此時所作所為,就是在等衛箴的那句話。
他想把這案子推出去,全都推給衛箴和鄭揚。
汪易昌的死,和他到底有沒有關系?
如果有,他為什麼輕易的就交給了他們……可如果沒有,張顯陽的種種反常舉動,又從何說起?
衛箴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謝池春還在走神。
他腳下頓一頓:“在愣什麼?”
謝池春這才哦了聲,忙不疊跟了上去,卻也引得張顯陽多看了她兩眼。
……
汪家大門緩緩開啟,汪英傑領著一家子大小畢恭畢敬的迎了出來。
衛箴和鄭揚是奉旨欽差的,他一點兒也不敢怠慢。
雖然他不懂,為什麼錦衣衛的大人,會和西廠的廠公一起出現在福州,出現在他們汪家。
而一直不言聲的汪祺,站在汪英傑的右手邊兒,打從得知衛箴和鄭揚來的那一刻起,他的麵皮,就再沒有松動過。
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篤定了,張顯陽那日來弔唁前,必定見過他二人,所以才有了那日的種種刁難和羞辱。
這也能夠解釋的通——那天蔣招帶著怒氣而來,是要為他們家撐腰出頭的,可張顯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匆匆離去,之後這七天時間,什麼外客都不再見了。
回頭想想蔣招的話,他們只能自求多福。
蔣招知道,知道衛箴和鄭揚在福州,也知道,他二人一早就盯上了汪家。
所以,張顯陽的刁難是他二人授意的。
所以,張顯陽就是憑這個,嚇退了蔣招的。
可衛箴和鄭揚,又為什麼盯上汪家?
他們說是奉旨欽差,可到福州欽的什麼差,卻隻字未提。
汪祺眉心突突的跳,直覺告訴他,衛箴所謂的奉旨欽差,十有八九,和他們汪府,脫不了關系。
衛箴看著站在那裡一直不說話的男人,一挑眉:“這就是汪將軍的長子,汪祺?”
汪英傑連聲說是,又拿手肘戳了汪祺一把。
汪祺回了神,同他見了禮,又說了一通客套話。
不過衛箴是沒打算跟他客客氣氣的。
身份亮明瞭,來意也說的差不多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已然驚動了。
這時候還藏著掖著假客氣,太沒意思。
於是他哦了聲:“我聽張大人說,汪將軍出事,是你一直攔著,不許他派人再往下追查?”
謝池春本以為汪祺的回答,會讓所有人意外的,可她沒想到的是,汪祺竟然應了!
他就站在那裡,眼中有一絲的困頓閃過之後,立馬就應了聲:“我與二叔也商量過,這畢竟是家醜……”
“這可不是什麼家醜。”鄭揚一開口打斷他,“汪祺,誰告訴你,這是家醜?汪將軍是朝廷的都指揮使,他死在福州,死在歹人的毒害之下,誰告訴你,這是你們汪家的家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