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僵了下:“吳哥走的這麼急?”
“急著買兔子吧。”衛箴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看她時不時伸手戳那隻兔子,心下軟的一塌糊塗,覺得她比兔子要可愛得多,“你喜歡這只兔子?”
“也不是說喜歡這只,我小時候也養過小兔子和小貓,後來……”她話音一頓,“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沒精力照顧它們,就送了左鄰右舍的,後來一直沒敢再養,就怕養不活,還是要捨出去。”
衛箴本來就心軟的不行,她這樣一說,他越發添上三分心疼。
她幼年父母健在時,應該也是很無憂無慮的長起來的,他沒問過,她到底是怎麼一個人長大的,但想來也知道,活的很辛苦。
大概就是從前過的太艱難了,才磋磨出這樣和善的脾性,他沒見過謝池春對什麼人發脾氣,哪怕是她手底下的校尉力士做錯了事,或是有一時耽誤了事情的,她都不會疾言厲色的斥責。
其實這樣不好,畢竟有了官品,手下管著那麼多人,性子太軟,容易叫他們蹬鼻子上臉,反過來欺負,不過好在喬嚴他們都挺護著她,底下的人明白事兒,從沒鬧出大亂子罷了。
衛箴又低頭,把那兔子的模樣記在了心裡,而後拍了拍她:“別戳了,驛館裡的人一天到晚的忙,也不知道給這東西洗幹淨了沒有,它又啃了一嘴的瓜,再沾你一手。”
謝池春卻不理他,還是戳一戳又捏一捏的。
衛箴看著頭疼,想了想,上了手揪起兔子的耳朵,說來也巧了,驛館的衙役正好打外頭路過,他一扭臉兒看見了月洞門外閃過的人影,這小院子又不大,他一揚聲,衙役就聽見了,忙不疊的進門來,衛箴把手上的兔子沖他晃了晃:“知道誰養的嗎?”
那兔子叫他提著,兩條後腿一直在蹬,謝池春看得心疼:“老大你手上輕點兒啊。”
衛箴橫她一眼,那衙役又點頭說知道,於是衛箴遞過去:“給人家送回去吧。”
謝池春滿臉都寫著捨不得,衙役看在眼裡,但顯然衛箴才是說了算的那一個,是以他上手接下來,又在衛箴不耐煩的眼神中,匆忙轉身離開了此處。
人走了,兔子也不見了,謝池春小臉兒垮了垮:“咱們就在這裡歇腳,我原也逗不了它多久。”
“行了,別悶悶不樂了,我帶你出去一趟。”
她啊了一回,顯然驚訝:“老大要帶我去哪裡?”
“上街。”他耐著性子,“”我聽厲霄說,池州府的青陽腔天下聞名,你陪我去聽戲吧。”
“我不懂戲啊。”她一雙靈動的眼睛裡,閃爍著的全是茫然,“怎麼不叫厲霄陪你去呢?他比我懂這個。”
衛箴心說我當然知道他懂,別說你不懂戲了,青陽腔我也沒聽過!
但他面上卻不露,只尋了藉口敷衍過去:“兩個大男人一塊兒去聽戲,你覺得合適嗎?”
謝池春一愣,她沒想過這個,反正平時錦衣衛進進出出都是男人,查案子都是男人們一塊兒,誰說過不合適啊。
不過衛箴這樣一說,兩個大男人一起去聽戲,其實還是有點兒怪異的。
京中的紈絝們,時常攜手直奔戲樓,但多半不是為了戲而去,他們奔的,是唱戲的人。
伶人身段好,嗓子更好,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不把這些伶人當人看,一時有了看上眼的,花了銀子,只當買了個玩物,這樣的事,她見過很多,也見怪不怪,心下雖鄙夷,卻知世道風氣是這般。
衛箴顯然不在這紈絝之列,是以他大概覺得,拉上厲霄去聽戲,是十分別扭的一件事。
於是謝池春不疑有他,拍了拍手站起身:“那走吧。”
衛箴卻很嫌棄的看她一眼:“你去洗洗手,再換身衣服,剛才是不是還抱過那隻兔子?以後出門在外,不知道幹不幹淨的東西,再喜歡也別隨便往懷裡抱,你去換,我在這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