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理說,徐奉是案犯,他在詔獄中自殺,屍身該由北鎮撫司看管,等將來結案了,端看陛下如何處置論罪,再決定這屍體該不該叫徐肅領回去,何況徐奉本身還是在逃的欽犯。
說衛箴心軟了也好,顧念他是吳家最後一點血脈也罷,總之是叫徐肅領回去了的。
彼時謝池春腳步沉重的回來,他跟喬嚴就站在衙門前院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但總歸他一眼看見人,就先迎上去了:“鄭揚找你幹什麼?”
聲音從謝池春的頭頂傳來,驚了她一回。
她猛地抬頭看過去,下意識的就說沒有。
衛箴幾不可見的擰眉,知道她在扯謊,但她不願說,他就不想逼她。
反倒是喬嚴不依不饒的,咦的一聲,上了手就想抓她胳膊:“他要沒事兒,無緣無故就請你到瓊樓去吃一頓飯?”
衛箴盯著那隻手,胳膊微動了下,到底沒按上去,只是沉了沉聲:“她既說沒有,還要你來問?沒有就沒有吧,好好的,她騙你幹什麼?”
謝池春是自己退了兩步躲開的,喬嚴這才訕訕的把手收回去。
她莫名有些心虛,就好像衛箴什麼都知道,只不過給她留了面子,不拆穿她而已。
“老大,徐肅來過了?”
衛箴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很淺,叫她看來就更心虛,可他真的沒多問鄭揚的事兒,順著她的話,就把話題岔開了:“來過了,我也都弄明白了,走吧,我送你回家,過後要去我母親那裡一趟,路上跟你說。”
喬嚴聽了這話眼角一個勁兒的抽抽,合著剛才一直不走,是等池春呢?
他知道池春目下還在衛府住著,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面前那張秀美的臉,往後退了兩步,一個字也不說,等著他兩個離開。
衛箴沒搭理他,這點子小動作,他看在眼裡,不過喬嚴心裡明白也沒什麼不好,以前就他愛動手動腳,現在多少有數了,以後也知道收斂點。
於是他邁開腿,從謝池春身旁繞過去,徑直往府衙門口去。
謝池春有些為難,但還是跟了上去。
她傷勢已經大好了,況且本來就不是十分嚴重,早就跟衛箴請辭過好多次,可每回都被他搪塞過去,要麼她說得多了,他就幹脆直言不叫她搬出去,也沒理由給她,就是不叫搬走。
她也有私心,一面覺得這樣於衛箴名聲不好,一面又想在他那裡住著,這點兒小心思作祟,他只要不叫她走,她就心安理得的住著,再也沒提過要搬回自己家裡這樣的話。
二人一路出了府,順著長長的街道,七拐八拐的往衛箴府上回,這一路上,衛箴將事情始末緣由,與她說了個一清二楚。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可到頭來,她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罵徐奉忘恩負義?還是罵徐天章咎由自取?
似乎每個人都是無辜的,可每個人,又都不那麼無辜。
最可憐的,還不是徐見真夫婦和那個孩子。
她心情不太好,一進了府中,連話都不想再跟衛箴多講,三言兩語,送了他離開,催他往長公主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