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嚴上前去,拽了寧玉一條胳膊,把她從地上帶起來:“老大,我把她帶下去,還跟徐奉關在一起,徐肅那裡……我去提他來。”
他拉了寧玉要走,衛箴卻揚聲叫住了他:“你帶徐肅和徐天章,一起過來吧。”
喬嚴腳下一頓,回頭看過去,但衛箴不像是在開玩笑的,他猶豫了須臾,點了頭應下,跟著帶著人出了門,頭也不回的。
“這種時候,徐肅竟然還敢說謊,老大,難不成他也……”謝池春長嘆一聲,“不應該啊,他是正經八百的世僕,沒道理……”
她正說著,見衛箴側目看過來,一時間又想起寧玉來,尷尬的咳了聲:“寧玉好歹是為情愛矇蔽了雙眼,沖昏了頭,才會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但是徐肅活到了這個年紀,大風大浪也見過,總不至於,輕易的就叫人給騙了,或是收買了吧?”
“那倒不至於。”衛箴面上淡淡的,“他大概不是刻意隱瞞,不過是不想節外生枝罷了。王齊那天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了嗎?徐肅剛進了門,徐天章臉色就很難看,幾乎要同他動手,後來王齊問起話,句句不離徐奉,他就是個傻子,也該猜的出來,徐奉身上是出了問題的,才會引得錦衣衛調查,徐天章大怒,還把這份怒火,發洩在了他身上。”
“所以他怕扯出徐奉沒有被收養前的事情,節外生枝?”謝池春一面說,一面卻搖頭,“除非徐奉從前的身世不可告人,不然又有什麼怕旁生枝節的呢?”
“那——”衛箴拖長了尾音,隱約帶了點笑意,只是聽來又有些駭人,“就只有徐肅自己知道了。”
喬嚴帶著徐天章和徐肅來時,連半個時辰都沒過去。
謝池春沒有在堂屋中陪著,他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身影,是以喬嚴多嘴問了兩句,這才得知,他前腳走了沒有多大會兒,鄭揚後腳就給謝池春下了帖子,請她到瓊樓一聚。
喬嚴自己並沒有當回事,他五大三粗的,心也大,雖然看著衛箴提起這茬面色陰鬱,卻沒多想,哦了兩聲就掖著手往旁邊兒站,把這正堂中的地方,留給了徐天章和徐肅。
徐天章乍然被請到北鎮撫司來,實際上有些不大高興的,但同來的有徐肅,他又知道先前徐奉被拿了回來,只當是案情有了新的進展,便強壓著心頭的不痛快,撩了長袍下擺,往一旁官帽椅坐了過去。
衛箴冷眼掃過,覺得他很是失禮,不過不與他計較罷了。
徐肅下意識吞嚥口水,倒是老老實實的行拜禮,口中還念著大人。
衛箴也不打斷,等他行完禮了,才平聲問他:“當日王齊問起徐奉的身世,你為什麼要說謊騙他?徐肅,這是錦衣衛在辦案,你刻意隱瞞,扯謊欺騙,是何居心?”
跪在堂下的人,彷彿吃了一驚,受了刺激一般,肩頭的抖動根本止不住。
喬嚴卻把目光落在了徐天章身上,可是坐著的人……
坐著的人,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震怒,如果按王齊當日的說法,眼下徐天章該恨不得殺了徐肅才對吧?
本來就極有可能是他的養子出了問題,才害的伯府到了今天這地步,而他還欺騙辦案的官差,隱瞞不該隱瞞的東西。
那麼,徐天章為什麼不生氣呢?
除非——除非他也知道,有關于徐奉的過去,而這過去,是不能叫外人知道的!
顯然衛箴也想到了這一點,嗤了聲:“看伯爺這樣子,徐奉的身世,伯爺也知道,對嗎?”
徐天章艱難的扭頭,原本他坐的直,脊背挺的很,眼下卻生出三分僵硬來,盯著衛箴看了半天,陰惻惻的:“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