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箴有些氣餒,他也沒幹什麼,也沒想對她發脾氣,只不過是她一味的推讓,叫他覺得不痛快,那感覺說不上來,他拼命的想對她好,想親近她,她卻用盡了全身力氣給了他一個拒絕,只想躲開。
就連厲霄和王齊多問了兩句,她都覺得不自在了,生怕人家知道他對她不同一樣。
“阿春,這次的案子說難不難,可說易也並不易,有很多地方我還沒想明白,你乖一點,別叫我分心?”
太過親暱的話語說出口,謝池春心頭一蕩,連忙就別開了臉。
她感到臉頰發燙,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兩片紅雲掛在面頰處,要是給衛箴瞧見了,他那樣的眼光毒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謝池春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稍稍調整過來心緒:“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拖累了老大,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掂量的清的,老大平時辦事兒都是嚴哥他們幾個跟著,我跟他們可差遠了……”
她一面說,一面猛吞了幾口口水:“再說住你那裡的事情……老大是關切下屬,又方便我跟著你辦差,咱們自己人都明白,外人看來卻總歸是……”她尷尬的額了兩聲,有些話終歸沒明說,“給長公主殿下知道了,還不活剝了我嗎?”
最後這話說的有三分俏皮,還有三分的打趣,她好像真的不過是北鎮撫司中,與衛箴稱兄道弟的一個所謂下屬,絕沒有什麼男女情分在裡頭。
她本以為抬出長公主,衛箴會鬆口,她就算再說的不明顯,衛箴也要考慮一下男女同居一宅,傳出去有多難聽的事兒。
其實她也不在意這個,反正當年進錦衣衛的時候,罵名也背了不少,她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個,誰又在乎坊間傳言什麼樣呢?這輩子愛上了衛箴這個人,她本來就打算終生不嫁,為北鎮撫司,為衛箴,奉獻這一生的。
但是她希望,也以為,衛箴是會十分在意的。
幼承庭訓的高門子弟,這些教條從小就擺在他面前,長公主殿下當年那麼滿意褚嫻,一力想要撮合她和衛箴,都不好往明面上說,還得裝模作樣的偶爾攔一攔找上門的褚嫻,為的不也是名聲二字嗎?
然則衛箴的反應,卻令謝池春大失所望。
他拿手肘撐在官帽椅的扶手上,兩隻手又在小腹的地方交叉握起來:“我府中的事情,母親一向不過問,即便知道了,也還有我,牽連不到你身上去。阿春,關於這件事,你已經推拒過很多次,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我……”謝池春啞口無言,不是不敢反駁,是不知道還能拿什麼話來反駁他。
她深吸口氣,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都是小場面,腥風血雨都見慣了,沒事的,只是一個衛箴而已!
她合了閤眼,努力平複著心情,然而等再睜開眼睛時,衛箴挺拔的身姿映入眼中,就立在她面前。
謝池春下意識想往後躲,脊背撞在堅硬的檀木椅背上。
衛箴幾不可見的笑:“等王齊弄來畫像,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先送你回家歇一陣,再喝碗藥,你已經勞累大半天了。”
他說著上了手,把謝池春從官帽椅裡撈起來,提著她一條胳膊,腳下卻很慢,帶著她往外走。
謝池春想掙脫開,但嘗試了幾次,胳膊都被他攥在手上,他禁錮的很死,但力氣卻控制的特別好,絕不會弄疼了她。
這堂堂錦衣衛中,又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來來往往那麼些人,她這樣叫衛箴提著,其實更像是衛箴在拉著她,謝池春面上抹不開:“老大,我跟你回去還不行嗎?我又打不過你,也跑不了,能不能松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