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春看在眼裡,難免多想,可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回頭弄的彼此都難堪。
她強迫自己不要想那樣多,一直到瞧見了宮門在眼前,才緩過這口氣,跟在衛箴的身後,步出了宮城外。
甫一出了宮門,謝池春就叫住了衛箴:“眼下是回去一趟,還是直接到伯府?”
衛箴停下腳步,回過身,嘴角動了動,大概是想問她身體能不能吃得消,但是見謝池春一臉的興奮,就沒好問出口。
這丫頭幹勁兒上來簡直不要命一樣,也許是總覺得自己出身不好,又無依無靠,浮萍似的飄蕩在這世上吧,是以有了什麼差事,她就拼了命的想做好,不管是她分內的,還是旁人的擔子,她都在盡力做到最好。
衛箴不忍心打擊她的這股幹勁兒,就收回了那些險些脫口而出的關心:“要是讓你說呢?”
她倒沒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撓著後腦勺發笑:“老大這是在考我了。”
“就算是吧。”叫她感到意外的,是衛箴竟然沒反駁,還順著這話說了起來,“你進錦衣衛的確有年頭了,能累功到今天這個位置,說明你是有本事的,先前宮裡頭閑扯的幾句,我更覺得你心思通透的很,只是以前未曾上心瞭解你而已,怎麼說?目下就算是在考你,”他從懷裡掏出那張紙,對著謝池春晃了晃,“有了線索,接下來怎麼辦,謝大人?”
他帶了調侃的意味,謝池春不由面上發紅,臉頰微微燙起來:“老大是個中好手,叫我說,不是讓我班門弄斧,我說錯了,想岔了,老大別罵我不爭氣又沒用啊。”
衛箴放聲笑起來:“我只當你從前跟喬嚴……”
他話說了一半就收住了,臉上尷尬一閃而過,有些訕訕的,幹巴巴咳了聲:“我不罵你,你說你的。”
謝池春聽來覺得古怪,她從前跟喬嚴走的是近,但是衛箴剛才又是想要說什麼呢?
他不是從未曾對她上心,更沒有了解過她這個人的嗎?
他莫名其妙提起喬嚴,又突然收了聲,叫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直到衛箴又催促了兩聲,謝池春才稍稍回過神:“有了線索就要順藤摸瓜,其實大可以到伯府問一問世子或是世子妃,平日佩戴的香囊,還有用的薰香一類,總歸能夠查出些許蛛絲馬跡。如果對方真的是利用這個辦法下毒手,無外乎世子妃日常所用,畢竟世子無妾,最親近的,也就只有世子妃一個了。”
他聽出她言外之意,眼中笑意幾乎藏不住:“但是呢?”
“但是這樣一來,難免打草驚蛇。”謝池春摸了摸鼻尖,“事情出了,眼下又鬧大了,連劉銘都上了心關注,真正暗下毒手的那個人,只會更加留意。我們現在是奉皇命辦差,差到最後,陛下會不會善了,王閣老他們又肯不肯讓陛下善了,都是說不準的,所以我們此時直奔伯府去詢問,一旦驚動了幕後黑手,線索就一定會被斬斷。”
“不錯。”衛箴開口的時候,語氣中的贊許不加掩蓋。
他知道謝池春在辦案一事上是優秀的,可真正感受時,還是為她而驕傲自豪。
她有遠見,絕不冒進,分析的幾乎面面俱到。
他目光灼灼打量她:“世子妃的香囊,日常用的薰香,能夠接觸到這些的,一定是貼身服侍的,如果殺人滅口,或者來個隱遁,在我們不防備的時候,出現任何意外,都會讓線索中斷。”
謝池春附和了兩聲:“所以現在還是回去一趟,叫王齊和吳贊分別帶隊,調查城中藥堂,不過調查什麼,一概不相幹的人都不許驚動,再叫厲霄帶兩隊人出城,到京城附近這一帶的縣鎮去查檢視,保不齊人家做手腳之前留了心眼,藥根本不是從城裡藥堂抓的,順勢查下去,一定能查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