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武安伯府大總管徐肅,叫衛箴平白的噎了一句,原本就肅著的一張臉,就更板起來幾分。
徐肅對著衛箴十分恭謹的拜一禮下去:“衛大人體諒則個吧,夫人才吩咐著送了世子妃出京,上下亂成了一團了,伯爺眼下還守在世子那裡,實在是走不開。”
衛箴嗤了聲,帶著七分不屑,還有三分就剩下不滿。
他冷眼打量徐肅,從上到下的,掃視了好幾遍,才動了動腿:“那就引我去看看世子。”
徐肅鬢邊盜出冷汗,他欸一聲應下來,轉身的工夫,騰了手抹了一把汗珠。
衛箴小小的年紀卻氣勢迫人,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府裡的案子交到了衛箴手裡去,一時又不知是福還是禍,而伯爺不肯出來迎衛箴,無非還是為了二公子的事。
他也勸了,伯爺不聽,他做奴才的,一點法子都沒有。
大事上還得指望衛箴這位鎮撫使,何苦要在這樣的小事上頭怠慢他。
徐肅心下長嘆口氣,再抬頭的工夫,徐見真的院子就已經在眼前了。
衛箴和謝池春進了屋中時,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不僅僅是苦澀,還夾雜著些酸味和腥味。
謝池春覺得惡心,吃下去的藥幾乎要反上來,叫她作嘔,只是當著徐天章,她生生忍下去罷了。
衛箴看在眼裡,皺了皺眉:“伯爺不開了窗戶透透風嗎?世子躺著養病,成日是這樣的味道,不難受?”
徐天章從床邊擺著的圓凳上站起身,衛箴順勢看過去,發覺床邊圍著的矮板沒有拆下來,估摸著徐見真身上是很不好。
他暗自咂舌,也瞧不真切徐見真是不是清醒著,就又問了兩句:“世子目下醒著嗎?有些事,還是要同世子問個清楚的。”
他好似無意理會徐天章,簡直把徐天章當空氣一樣。
徐天章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他,又覺得他如此狂傲,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正待要呲噠衛箴幾句,床上徐見真有氣無力的聲音,夾在彌漫著的藥味中,飄入衛箴耳中來:“我醒著,衛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就是了。”
衛箴這才說了聲好,環顧過一回,提步往窗下的交椅坐過去,又側了側身,一揚手,把半扇窗戶推開來:“世子從小練武?”
這是明知故問,徐見真的騎射功夫,是陛下都贊過的,哪裡需要他來問。
謝池春因小窗開啟,聞得一絲新鮮空氣,面色有所好轉,正想同衛箴使個眼色,好叫他不要這樣折騰人家徐家。
那頭徐天章已耐不下性子,厲聲叫衛箴:“我兒重傷,精神不濟,衛大人是為查案而來,我才不多做阻撓,可你要是一味的問些沒有意義的問題,我……”
“伯爺別急。”衛箴翻眼皮看他,“伯爺覺得這問題毫無意義?”
徐天章一個你字脫口而出,後話分明不會好聽,徐見真叫了聲爹,打斷他的話,才去回衛箴:“我從小習武,精於騎射。”
衛箴哦了聲:“那世子京郊狩獵那日,心情怎麼樣呢?近來又有沒有煩心事,困擾世子?”
徐見真說沒有:“衛大人該知道的,內子身懷六甲,我這一向,心情都十分不錯,也正是因為心情不錯,十日前天大晴,我才帶了五六小廝,往京郊去狩獵的。”
“這便是了。”衛箴轉頭叫徐天章,“伯爺還說我問的毫無意義嗎?世子擅騎射,又無瑣事煩心,按照正常來講,墜馬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