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跟瓔珞說的?她平日裡帶著幾個孩子夠忙的了,我不過就是一點老毛病,都說了不要驚動她。”
“額娘,您不要怪罪她,今日若不是她瓔珞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剛才問院裡的丫頭才知道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都怪瓔珞平日裡對您的關心太少,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知道。”魏瓔珞搶先一步說道。
“瓔珞,不怪你,是額娘吩咐了她們瞞著你的。”老夫人拍著魏瓔珞的手安慰道。
魏瓔珞霎時間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無外乎是怕她在信中告訴傅恆她的身體情況,以免影響他的情緒。
“額娘活也活夠了,還有了三個孫子,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老夫人低聲說。
“額娘,您怎麼能說這種話,您一定能長命百歲,到時候康安的媳婦還要您來掌眼呢。”魏瓔珞說。
老夫人嘆了口氣,到底沒再說出什麼喪氣話。
“瓔珞,這件事不要告訴傅恆。”老夫人語重心長的交代道。
“好,但是額娘要答應我,身體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立馬通知我,也不許再說那些喪氣話了。”魏瓔珞趁此機會丟擲條件。
老夫人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又是兩年過去,老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每次寫家書給傅恆時魏瓔珞都要糾結好久到底要不要把老夫人的情況告訴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瞞著。
不論多麼名貴的藥材,醫術多麼高超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魏瓔珞想到了葉天士,可經過一番打探才得道葉天士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向皇上辭了官,出宮去了,至今無人知曉他的行蹤。
魏瓔珞遍尋神醫,最後得到的只有四個字。
“迴天乏術。”
魏瓔珞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已經沒有了求生欲。”其中一個大夫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魏瓔珞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酸澀問他老夫人最多還能撐多少天。
“多則一月,少則半月。”那大夫說。
送走了大夫,魏瓔珞耳邊一直回蕩著這句話,久久不曾停歇,不知不覺間提起了筆,眼神清明瞭一刻,她運筆飛速的寫下了老夫人的情況,那些話都是她之前寫了無數遍卻都沒送出去過的信。
寫完最後一個字,魏瓔珞把信件交給送信的人,特地強調了讓他盡快送到。
誰知這信件卻像那石頭沉了大海一般杳無音訊,魏瓔珞之後又寄了好幾封,可始終都沒有收到一封回信。
老夫人終是沒有等到傅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欣然笑著對魏瓔珞說。
“瓔珞,不要傷心,也請不要怪額娘自私,其實額娘早就想下去陪伴容音了。”
魏瓔珞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耳邊都是老夫人關懷她的聲音,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她迅速的擦幹,硬是擠出一個她自以為很高興的笑容。
她既不想承認自己哭了,也不想讓老夫人臨走前最後看到的是她哭的樣子。
“再見了。”老夫人笑著說完這話,嚮往的看向窗外的天空,那五彩斑斕的雲彩在她蒼老的眼中彙聚成了女兒容音含笑的臉。
容音,額娘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