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蔣小蘭就迫不及待地跟傅巧巧分享她這幾天的生活見聞,分享她跟醫生之間的甜蜜戀情。
這樣的蔣小蘭,幾乎讓人錯以為,她已經忘掉了過去的傷痕,她已經能正常的生活,正常的融入人群。
但傅巧巧明知道,這只是錯覺,是因為蔣小蘭對她親近,對她毫無防備,才會突破心裡那層厚厚的繭,讓傅巧巧得以接觸曾經的那個蔣小蘭,那個還沒有被人殘酷傷害過的,活潑愛笑的蔣小蘭。
傅巧巧猶豫了,她明知道自己這樣反複又瞻前顧後的做法不對,但是她依然猶豫了。
就算她現在急需要心靈上的支援,她也不想揭開她妹妹心頭上那道血淋淋的痂。
“巧巧……你怎麼了?”興許是傅巧巧那不安又矛盾的心情從呼吸和言語間透過電話傳達了過去,蔣小蘭停下了話,擔心地問了一句。
“……小蘭,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最終,她還是問了出口。
電話那邊停頓了很久,久到傅巧巧都以為出了什麼事,脫口而出就想否決掉自己的問題,讓蔣小蘭別再想起當初的事。
“記得的,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就說吧。”蔣小蘭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楚。
“小蘭……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是誰欺負你的?”
這個問題,在小蘭出事的最初,警方和她身邊親近的人,都曾問過一次。但當時小蘭的情緒十分不穩,提到這件事就崩潰了好幾次,久而久之,這個問題成了大家不能觸碰的禁區。
就算調查工作進行到這裡後就被卡住,無法進行下去,也沒有誰再去問蔣小蘭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當時,我被蒙著眼,我什麼都不知道。”回憶起當時的事情,蔣小蘭的呼吸開始變得急速,但是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忍住。
巧巧不會無緣無故去舊事重提,她一定是知道了點什麼。
蔣小蘭知道她當年的事情給身邊的人帶來一種怎樣的心結,她明白,治療這種傷痛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傷口上已經爛掉的腐肉割去,讓新鮮的血肉重新生長。
她知道,她可以的,為了那些一直以來關心她,愛護她的親人們,她一定可以走過這道坎。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他們……他們不止一個人。他們蒙著我的眼,我看不見,但是我記得,有個人在第二天曾經說‘趁著陸少不在,撤吧。’”
那些禽獸在逞欲之後完全沒想過她的身體狀況,第二天直接把她丟在附近一個公園裡就揚長而去。
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把她報警送醫,她很可能在那天就死去。
但是那些人,大概是沒想到,她當時,其實是有意識的,她只是沒法動彈而已。
傅巧巧聽到這句話,震驚得無法自已。
她當然知道陸少是誰,但是,‘陸少不在’……
陸少不在!
她到底鬼迷心竅地做了些什麼!
傅巧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上這通電話的,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