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上到李家村這一路,他們都快被田翠萍煩死了!
這個年代能坐上一回吉普車,那可是能在人前吹噓好幾年的事。
田翠萍從上車起就沒安分過,這兒摸摸那兒看看,問個不停。
但凡見到人,哪怕隔老遠,都要搖下車窗,探出頭扯著嗓子炫耀一番。
而且鎮上到李家村的那條土公路坡度很大,彎道也是又多又急,關鍵地上積雪還又厚又滑。
哪怕早有準備地給吉普車裝上了防滑鏈,路上還是打滑了好幾次,不然也不會這個點才趕到李家村。
而每次打滑的時候,連鄭局都下車幫忙推車了,田翠萍卻跟個大爺似的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此刻眼見田翠萍哭嚎躲閃,年輕的公安同志上前就是一個擒拿動作,擰住胳膊將她死死地按在了滿是爛泥的雪地上。
實際上她犯的這點事,也就是送“學習班”改造十天半個月而已。
可山裡人哪懂這些?
只以為但凡是被公安抓了,那就要去坐牢,甚至以為關進去就不會放出來了!
田翠萍驚恐尖叫,雙腳在滿是爛泥的雪地上拼命亂蹬,濺起一片片帶著泥汙的雪水,將她原本就不怎麼幹淨的衣腿弄得又髒又溼。
“別,別抓我,我不要坐牢!”
“陳大山,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女人哭號著扭頭看向陳大山,眼神中滿是哀求:“你快讓他們放開我,我給你賠罪,我給你磕頭……”
“當家的,你倒是說句話呀!”眼見陳大山不為所動,她又把希望寄託到了李富貴身上:“快,你快把身上的錢都給大山,再給他磕頭,求他放了我……”
鄭局聽得心煩,直接朝已將田翠萍銬上的公安同志揮手:“先把她押到車上去,我和陳大山同志說點事,稍後就來!”
接到命令,兩名公安同志一人架著田翠萍的一隻胳膊,用力將她拖向了遠處的吉普車。
田翠萍雙腳在地上拖著,驚恐淒厲的哭喊聲在夜空中迴盪,漸漸遠去……
“陳大山同志,關於你的情況,我現在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
鄭局再次拍了拍陳大山的肩膀,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我明天就把你昨天寫的申請書和相關材料遞到林業部門,不出意外,護林員的工作就是你的了!”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你可得說到做到,切實保護好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不然到時可別怪我拿你是問!”
陳大山喜上眉梢,下意識地就朝鄭局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身軀猶如標槍般的筆直,目光無比的堅定!
看著他這個格外標準的敬禮動作,鄭局眼裡不禁浮現出了一絲詫異和緬懷。
正在此時,李樹根手裡緊緊攥著單據和公章,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剛緩過一口氣,他目光就在人群中搜尋起來:“週會計?收錢開單據可是你的活兒,你站那麼遠幹啥?還不過來?”
人群中的周玉珍臉色愈發難看,一陣青一陣白。
沒能把那保管室弄到手也算了,現在竟然還得她親自去收錢辦手續!
周玉珍氣得肺都快炸了,滿心不甘地看著陳大山等人,偏偏又毫無辦法,甚至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上一句!
感受到周圍村民嘲諷而又鄙夷的目光,周玉珍渾身顫抖,心裡更是咬牙切齒地發狠:“陳大山,你給我等著,這事兒還沒完!”
“以為傍上公安局長,我就怕了你了?”
“我一個村委會會計,就算不能明著把你怎麼樣,收拾你的辦法也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