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久了,應該快來了。”
蒼雪疑惑,她伺候殿下二十年,以殿下縱橫沙場、執掌朝政的雷厲風行性子,怎麼可能怕了一個刺客?
可是,看殿下這模樣,好像真的受驚了。
還有,這三更半夜的,殿下為什麼非要急召帝右相進宮?
刺客已經走了,應該不會再來,歇著便是,即使帝右相來了,又能有什麼用?蒼月去追捕刺客就好了嘛。
“都一個多時辰了,為什麼他還沒來?你去外面看看他來了沒。”上凰長公主接過茶盞。
“是。”蒼雪轉身出去。
不多時,他帶著帝卿絕進來,“殿下,帝大人來了。”
帝卿絕凝視在床邊抱成一團的單薄女子,她好似受驚過度,只穿月白寢衣的嬌軀纖薄如一片絲帕,與平常盛裝打扮、端莊美豔的模樣判若兩人,讓人恍惚覺得,她並非那個攝政十年、雷厲風行的長公主,並非那個沙場上殺伐果決、英姿颯爽的女帥,只是一個嬌弱無依的女子。
上凰長公主轉頭看他,輕聲軟語顯得孤苦可憐,“你來了。”
“殿下,你還好嗎?”他溫潤地問。
“絕……”她語聲沙啞,忽然下床撲過去,用力地抱住他。
帝卿絕全身僵硬,眉頭微蹙,雙臂下垂,沒有順勢摟住的意思。
許是受驚過度吧,她才會這樣患得患失。
上凰長公主好似用盡所有力氣,想把自己融入他的胸膛,驚懼地隱隱發顫,“有刺客……本宮差點就死了……本宮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殿下,沒事了。”
他的面容冷了幾分,試圖推開她,她卻抱得死緊,推不開。
她是戰場殺人不眨眼的女帥,歷經生死十幾年,區區刺客闖入寢殿,她怎麼會害怕?
演得太過了。
“你不明白……刺客闖入,本宮昏睡不醒……被那刺客挾持,本宮也毫無所覺……”上凰長公主語聲嘶啞,好似靈魂也在懼怕,剋制不住地顫抖,“絕,本宮好害怕……”
“殿下先坐下,臣看看刺客是否留下蛛絲馬跡。”見她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帝卿絕又覺得她不像是裝的。
“本宮縱橫沙場數年,又攝政十年,早已看透生死……可是,就在剛剛,本宮才發現……本宮還有很多事想做,還有一個心願沒有完成……”她不肯鬆手,語聲溫柔,悲慼如訴,“倘若這輩子沒有完成那心願,本宮死不瞑目……”
“殿下智謀超群,定能心想事成。”
“本宮謀算這、謀算那,可是人心難測,無從捉摸,根本抓不住他的心。”上凰長公主輕聲呢喃,憂傷如水,在這深寂的夏夜格外的惹人憐愛。
“殿下想多了。”帝卿絕又試了一次,想推開她,還是推不開。
“你知道嗎?本宮活了二十六年,從不在乎別人的所思所想,從未高看哪個人。卻有一個男子,無論是容貌氣質,還是學識武功、頭腦謀略,都讓本宮折服,入了本宮的心。”她溫柔地傾訴,“放眼朝堂,放眼天下,只有他才有資格得到本宮的愛。不過本宮不願勉強他,本宮希望與他兩情相悅。因此,本宮一直在等,等他喜歡本宮,等他以男子的身份對本宮說: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帝卿絕不語,昏黃的暗影在他的雪顏流淌,神秘而晦暗。
上凰長公主輕柔道:“聰明如你,一定知道本宮喜歡的那個男子是誰。”
他掰開她的雙臂,淡漠道:“殿下的心聲,或許那個男子已經知曉。他沒有回應殿下,想必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或者他對殿下只有敬畏之心、效忠之義。”
她滑嫩的素顏在暗影裡流光,“沒關系……真的沒關系……本宮會等,等他有朝一日珍惜本宮的心與情……”
帝卿絕冷漠地退開,去掌燈,“臣看看寢殿,殿下先歇會兒。”
上凰長公主含情脈脈地看他,聽了方才那番心聲,不知他是否感動了?
是不是應該趁此良機將他撲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