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尚未散去,老舊的咖啡店內,夕莉正為春河泡著熱咖啡。因為被黃泉浸泡,春河此時的身體顯得十分虛弱。儘管夜裡的咖啡會讓人無法入睡,但對此刻的她們而言卻正好合適。
安全帶回春河後,冬陽不斷的向久世道謝。而此刻的久世卻更關心的是,春河再去日上山的原因。
“因為看到了夕陽,夕陽越來越近,漸漸習慣了,感覺就像是融化了一樣。”一邊的椅子上,春河的雙手放於膝蓋上,她低著頭,好像在迴避著什麼。
“融化?”冬陽十分不解。
“被彼岸前的風景吸引,所以想不顧一切的融入其中?”聽完,久世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推測。
僅從這隻言片語,加上此前那座山上的詭異氣氛,結論已經很明顯。那座山在引誘人走向死亡。
死雖然讓人畏懼,但死前的風景卻又彷彿在夜裡凋零的櫻花,殘酷而妖豔的美。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然後,墜落懸崖。
“我……”春河沒有回應,但卻也是預設。
曾經在日上山自殺過一次的她,尤其會被影響。
久世平靜的看到這一幕,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噠!
椅子倒落,砸在地板上。春河被久世抓住脖子,身影漸漸離開地面,她雙手下意識抓住久世如鐵鉗的右手想將之掰開,但卻只是徒勞。她的雙腳不斷在空中掙扎,希望找到一個著力的地方,連鞋子也掙脫。她的表情漸漸化為痛苦,大腦傳來窒息的感覺。
“你幹什麼?放開春河!”冬陽看到這一幕已經被嚇呆,反應過來後,她抓住久世掙扎著搖擺。
然後,她也步了春河的後塵。
久世抓住二女的脖子,將她們舉起,眼神卻異常平靜。面對這看似好像是要殺了二女的一幕,夕莉也被嚇了一跳,她本想阻止,但反應過來後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相信久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對,正好此前的她那樣……
“你們就這麼想死嗎?”久世淡淡問道。
“我……”冬陽拼命擠出一個字。
“我們……”春河用盡力氣掙扎著。
“如果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們,不用上什麼日上山,在這裡就行,由我親手了結你們。回答我,想死嗎?”久世提高音量,對二人問道。
想死嗎?
這個問題迴盪在二女的大腦中。之前的她們想死,所以選擇了自殺,正因為覺得不如死了來得好,所以再度走進日上山。
如果真的想死的話,現在就能如願了,不是嗎?這樣好像也……不錯……
二人同時這麼想著,抓住久世的手也不禁慢慢鬆開,然而,那一瞬間,隱藏於生物血液中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幻影與憧憬。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想活下去!唯一的念頭瘋狂在心中生長。面對死亡,她們幾乎同時開口。
“我……不想……死……”
“不想!”
二女掙扎著說完的瞬間,久世鬆開雙手。冬陽與春河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無力的垂直下落。
就在她們快到倒下的時候,久世挽住她們的腰間,將她們慢慢放到一邊的長椅上。片刻後,二女也恢復了一些精神。她們看向久世的目光充滿了閃躲。
“牢牢記住剛剛的感覺。如果下次被死亡迷茫的話,那想想剛才的感覺。所謂的死,既然不是救贖,也絲毫不存在唯美。死就只是死而已。一旦死了,那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久世淡淡的對二人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