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身後的人半夜會不會突然化身禽獸。一想到神銘此前的兇殘樣子,夕莉的心不禁跳得更快。
“那我走……”說著,久世直接起身。
拉開被子,久世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
“等……等……”夕莉以幾乎讓人聽不到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唉!”感嘆一聲,久世還是鑽了回去。
“……”
夜色下,久世感覺到手中傳來陣陣不安的顫抖,那是人們因為害怕而產生的自然反應。
莫名的來到這種地方,被巨大的怪物追殺,無法離開,無法入睡,甚至連明天是否到來都無法確定。懷帶著恐懼與不安,睡眠在這一刻也許有些強人所難。
“聽說人睡不著的話就數去羊,數著數著就睡著了。”想了想,久世輕聲說道。
“騙人!我早就試過了,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夕莉立即反駁。
什麼數羊,她剛才已經試過了,根本沒用。
“啊……這!”
久世努力思索著有什麼助睡的辦法,但眼前好像都沒什麼用。仔細想想,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時常被睡眠所擾。現在又去教別人,好像有些好為人師的意思。
久世沉默,沒再說什麼。
身後突然安靜得可怕,僅存的一絲溫度也顯得那麼縹緲。不安在心頭加劇,夕莉再次主動開口。
“你,久世,你為什麼能這麼堅強?”
無關緊要的話,只想得到回應。如果能聽到他的聲音,她也能稍稍安心。
“堅強嗎?”久世喃喃著,聲音中帶著一絲感嘆。
“嗯……明明都遇到這麼糟糕的事情了,為什麼你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還能安心的睡著?之前也是,看到怪物的時候能那麼冷靜的思考,還打敗了怪物?我都快要被嚇得哭出來了。”
明明是同樣的遭遇,有的人可以在困境中堅強的站起來前進,有的人則只會呆在原地。前者被人們稱之為英雄,後者則是懦夫。如果沒有久世,她一定會死在森林裡,這一點夕莉深深的知曉。
她不是英雄,她很早前就明白。正因為不是,所以才憧憬著那份光芒。
“如果非要問理由的話,那大概是恐懼也沒用吧。”久世以平靜的語氣述說著自己此刻的心情。
為什麼不害怕?仔細思考著問題本身,這便是唯一的答案。隱約記得,年幼時候的自己好像也哭過,但沒用啊。一個人呆在原地哭泣,沒人走近,沒有路標,找不到方向。
最後,只能一個人走出黑暗,即便跌到也只能一個人站起來,默默舔幹傷口,繼續前進。
“什麼?”
“如果害怕就有用的話,如果流淚就能解決眼前的困境,我願意把眼淚流乾。但……沒用啊。不管發生了什麼災難,不管遭受了什麼厄運,不管想還是不想,不論有還是沒有流淚,都沒用。只是一味在等在原地哭泣,把命運委託於神,最後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堅強,只是,不想就此放棄罷了。”久世淡然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感傷。
無需向神祈禱,反正也得不到回應,但反過來想,我也不需要神。
“……”夕莉呆呆的聽著這一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且,眼淚這種東西啊,我覺得還是留到幸福的時刻再流會更好。在這裡浪費眼淚,總感覺有些奢侈。”
“對不起,我沒有你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