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完顏氏一向在家世顯赫的福晉堆兒裡打轉，在素素面前便一直有些放不下架子。儘管明白怎麼回事，卻越發顯出清冷的模樣。素素也不理她，兀自往座船上去。反正話說開了，心結也會慢慢消掉，來日方長。
完顏氏搞清楚了狀況本以為素素會像八福晉那般籠絡她，卻不料反而比先前更高冷，心裡便不舒服。暗道一個縣丞之女，裝什麼清貴？
女人之間的暗戰，素素心裡暗笑，她可懶得應戰。上船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完顏氏便說想回去歇一會兒。
素素點點頭，徑直走上官船，開始草擬晚間的選單。
她手下的這些人都是做熟了的，這清江浦碼頭上採買什麼都方便，一桌子菜餚轉眼齊備。
初冬的運河上，夜風已經開始打著旋兒輕嘯，素素穿著夾衣，站在三層圍欄上等著客至開席。
身上一暖，一件風毛滾邊的披風披在了肩上，還有一雙溫暖的大手覆在肩上。
素素的唇角便翹了起來，身子微微向後，靠在了結實的胸膛上。
“今兒辛苦你了！本來你風寒還沒有痊癒，卻又要操勞！”胤禛的聲音很輕柔。
“這有什麼操勞的？”素素抿著嘴笑道，“隨手擬個選單罷了，都是平日裡做慣了的。再說，爺和十四爺兄弟和睦，再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了。”
“是啊！”胤禛長舒了一口氣，“我可實在沒想到能盼到這一天！”
素素聽他語氣中還有一絲凝滯，便打趣道，“四爺這是擔心十四爺的心不誠嗎？”
胤禛便轉眼看著素素的側顏，將那一輪玉白的耳輪看在眼裡，就覺得心中的柔軟之處被掐緊了似的。
“你覺得呢？十四的心誠不誠？”他的聲音竟有些緊張。
素素知道他的性子，為了確保踏實總是要反覆確認，便伸手放在他的一隻手掌上，輕輕拍了一下。
“我倒覺得爺不必擔心。十四爺天賦高，心氣兒也高。原先他與八爺那邊走得近，對爺的看法激進了些也是正常的。如今爺拆穿了八爺的君子假面，十四爺自然是有一番波動的。不過，我倒覺得此番十四爺這番剖白多半還是看在爺的差事辦得漂亮的份兒上。以後能不能常走動，倒真不一定。”
素素就事論事，一點兒情緒都不帶，這種態度讓胤禛很舒服。
“哦？你覺得就算今兒我們兄弟倆把酒言歡，以後也不一定就能和睦相處？”胤禛雖然在提問，語氣卻平淡，他自己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晤！只怕他常年受德妃娘娘鼓勵，對那個位子最終還是放不下的。”素素輕聲應答，心裡想起十四爺胤禎那與胤禎相似的眸子，其實覺得很遺憾的。
胤禎的嘴角抿了起來。
今兒他特別高興。成年以來，兄弟倆還是第一次這麼和睦，令他心裡某塊終年寒冰的地方竟然有融化的暖意。他竟不知自己還是有這麼脆弱的地方！
當然，這次素素獨自一人的時候遇襲，又失蹤，已經令他猝不及防地被脆弱襲擊了一回。
只不過，他一直隱忍著，沒敢讓素素知道他有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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