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北風夾雜著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
三個人走在溼滑的甬道上卻怡然自得。
梁木的太監服裡面穿著嶄新的冬襖，怕寒的膝蓋甚至還裹著鹿皮護膝。表面上看他跟以前沒啥兩樣，可是他如今吃得好，穿得體面，收拾得乾淨體面，還有人伺候他的起居。生活上他又跟先前在養心殿一樣了。
閒芳也是，宮女服裡面穿著蓄了新棉花的長襖，路走多了還會冒汗呢。
素素今兒穿著一件與女官制服顏色相近的長袍，外面是灰藍的緞面兒，非常低調，看不出一點錦緞的光澤。裡面卻是一套羊羔皮的緊身衣褲，衣襟用羊皮繩對縫繫緊，服帖地迎合著身體的曲線。緊身褲也是，柔軟的羔羊皮沿著腿型裁剪拼貼，完美貼合卻並不影響行走。
四周無人了，梁木便開始忿忿地替素素打抱不平。
“切！吃著咱女使的鮮蔬，用著咱女使的穿衣鏡兒，說不定還偷偷派下人去買咱好滋味鋪子的糕點。可在皇上跟前卻可勁兒地朝著王爺和女使身上潑髒水，什麼東西？”
閒芳看看四周，勸道，“你可別說這種話，別給女使惹禍！”
素素笑笑，表示無所謂。也只有這種場合，她只能白白地受著非議和指摘，還不能還口。
不過，都是八爺黨的人，又正得臉的時候，卻偏偏看著別人的清水鏡兒只能咽口水，正憋著一肚子酸呢。
莫說清水鏡兒，便是今兒臘八宴上的菜式，也夠八爺黨酸一壺的。
往年臘八宴都是葷菜，這大冷天裡送到大殿，早就凍出一層白花花的冷油，還得照樣啃。
今年臘八宴，每個桌子上卻都有兩盤子蔬菜，蘸醬黃瓜條與清炒小青菜。這可是從未見過的奇景兒，雖然也是涼透了的，卻總比糊一嘴牛油羊油的好。
今兒赴宴的所有宗親沒有不知道素素的，便是不知道素素，也沒有不知道清水鏡兒的。
雖然八爺黨的人想借著八爺正得臉的時候，往胤禛和素素身上潑髒水，可是明眼的人多，沒有人想附和。
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態度放在那兒了，便是有想起鬨的心，也不想白白地杵在那兒討人嫌。
今兒胤禩本來很得臉的，只怕這嘴仗沒打贏，要覺得敗興了。
素素才懶得跟八爺黨多囉嗦，如今有錢了，也算有點勢，再想像以前那般欺辱素素卻是不可能了！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素素才想起來，今兒臘八宴上太子沒有露面。
正說著“去城東鋪子！”林阿炳低聲在外面說了一句，“王爺來了！”
素素撩起車窗簾，果然看見胤禛和四福晉剛出了宮門，他們應該是臘八宴後去德妃那邊請安的，沒想到也出來得這麼快。
四福晉冷著臉給胤禛福了一禮，兩人便分開了。四福晉上她的馬車，胤禛卻朝著素素的馬車走來，裹挾著冷風坐到素素身邊。
“林頭，去翠溪谷。讓人去別院給明姑姑傳話，收拾點東西帶上，要在那邊住幾日。”
“是！”林阿炳答應著先去佈置了，便揚起馬鞭快速行駛離開。
四福晉看著他們離開，面如寒霜。正要上馬車，卻聽見後面有人說話。
“四嫂，便是弟妹看著如今四嫂這番淒冷，心裡也很是打抱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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