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輝嘴唇幹裂,他堅定道:“不管他以前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現在他是我的朋友,他現在一直在流血,是他救了趙詩婷。”周耀輝眼睛布滿血絲,他的血已經將整條右臂染紅。
那個中年人扶了扶眼鏡,眉頭緊皺,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要受傷全都受傷了!抬進去,抬進去,全抬進去…”中年人搖了搖頭,這種情況顯然是他不想看見的。
趙詩婷也走了下來,周耀輝趕緊扶住了她。
中年人向車廂裡面看了看對詩婷說道:“就你們幾個人了?”
臉色蒼白的趙詩婷點了點頭,“是的,老槍。”
“先別說了,既然你們找到了這裡,就是最壞的情況了,快,你們快進去,趕緊處理一下傷口。”
“來人,把這輛車開到倉庫,用草埋起來,備好我們的車,準備轉移。”中年人吩咐得有條不紊,使本來惡化的情況看起來有理有序,他就是中央特科上海站特殊聯絡點的負責人,外號老槍。
受傷的胡翼和周耀輝都在這個秘密的據點裡進行了手術,周耀輝也把發生情況向老槍進行了彙報。
不知道胡翼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他的眼神看著屋頂,眼神中沒有一絲感情。
直到現在老槍才相信胡翼的人其實是軍統的臥底,他並不是真正的投降。
老槍看著這個躺在床上的人,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老槍看著臉色煞白的胡翼說道:“胡先生,為了確保你的生命安全,我們要將你轉移,請記住,這不是對你的威脅,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我們都會考慮的。”老槍必須將目前的情況說明,因為這個人是曾經上海站的站長,76號特工部主任,他的身份極其特殊敏感,足夠引起高層的重視。
胡翼的眼神呆滯,他看著屋頂,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移動過。
“胡翼?”趙詩婷走過來輕輕叫了一聲胡翼,希望胡翼能夠有所回答。
“胡先生,我們希望得到你的回答。”老槍繼續問道。
“帶我離開上海…”胡翼淡淡的說道,不帶一絲的情感,甚至連嘴唇的顫抖都是那麼的微弱。
老槍看了一樣趙詩婷,趙詩婷點了點頭。
趙詩婷走過去,坐到了胡翼的床邊,她看著胡翼蒼白的臉,說道:“胡翼,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挽回,既然我們無法挽回,就讓他成為過去吧。”細心的詩婷知道胡翼此刻在想什麼,也知道這樣的情況對於一個人有著多麼大的打擊。
胡翼沒有吭聲。
周耀輝站在一旁看著胡翼,他的肩膀上面纏著白色的繃帶,還有滲出來的鮮血,“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說話,我想對你說,你很勇敢,沒有你的幫助,我們三個人不可能在這裡,胡翼,我很佩服你的堅強,我也希望你一直堅強下去。”
胡翼還是沒有說話,有時候堅強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有時候堅強也是需要希望的,但是,胡翼現在很絕望。
周耀輝和趙詩婷都來到了院子裡,他們知道胡翼休息時需要安靜。
“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周耀輝關切地問道。
“沒事的,我的只是皮外傷,你傷的比我重,你肩膀最好不要用力,否則傷口又要裂開了…”
周耀輝凝視在著趙詩婷,微笑道:“我們三個都受傷了,我們都要小心。”
趙詩婷微微笑了一下。
周耀輝沉默了很久,忽然道:“謝謝你。”
趙詩婷看著他,一時語塞。
“謝謝你,讓我再次見到了你。”
就像是拂過一陣溫暖的風,小溪反射出的光點,趙詩婷有點感動,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周耀輝微笑,“你不在的時候,我簡直快要發瘋了,行動的前一天晚上,我把所有的計劃細節都寫在了紙上,我把所有很能出現的情況都寫在了紙上,我不想出錯,我不敢疏忽,我當時就想,要是胡翼在的話就好了,他的計劃是最完美的,他一定能想到最好的辦法,那一天晚上我一直都在瞎想…他果然和我一樣,他在前一天晚上一定也在想這些,我第一次發現他的某些想法和我想的居然一模一樣。”
趙詩婷鬢角的發絲在微風中飛揚,她凝視著周耀輝,“我當然會回來的,有你和胡翼,我肯定會會再次回來的。”
今天上海的天氣很晴朗,晴朗的就像是愛人的眼睛。
“我真想扶胡翼出來看看這晴朗的天氣,也許他會好一點的。”周耀輝說道。
趙詩婷看著天空,柔聲道:“也許上海對於他來說也許是一個悲傷的地方,延安的天空比這裡還要幹淨,還要明亮,我想胡翼很快就能看到的。”
周耀輝點了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