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彷彿在淩風的胸口處,有一座正在洶湧噴發著的巨型火山,狠狠地煅燒著他的身軀,更加難忍的是,在他的頭顱中,像是所有細胞與腦組織,正在被人架在碳火上當作燒烤!
“娘親,抱歉,恐怕風兒要讓您失望了!風兒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否繼續下去?黃泉路上多寂寞,娘親,你等等我,風兒現在就來陪您!”
從齒間滲透出這幾個字眼後,淩風便異常艱難地向著娘親剛剛死去的屍體爬去。
嗚嗚
“大床”旁邊的腐腿黃狗,好像突然間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一陣悲鳴的低吼後,“嗖”地一下從地上站起,踮起兩只後腿,用齒緊緊咬住淩風的衣領,助他一起向前爬行。
終於,在約莫十息的時間過後,經過這一人一狗的共同努力,淩風最終還是爬回到了“大床”上面,再一次抱緊了娘親。
“娘,風兒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繼續撐下去?不過,三日後風兒若還活著,一定會去參加宗族的測試的,好讓他們知道風兒就是一個“廢物”。
說到“廢物”這兩個字時,淩風的眼中,已是隱隱地生處了一抹淩厲之色,一絲難以言表的悲憤感,在不知不覺中迸發而出。
“唉,也許今天的晚上就是風兒在這個世間最後的一晚了,娘親,就讓風兒好好的陪陪你吧!黃泉路上,我們還能否再次相遇?
對了,如果能夠遇到父親的話,請您轉告他一聲,風兒真的不怪你們!風兒的生命是因為你們才來到世上的,風兒有何資格去責怪你們這一切呢?
娘,您放心,風兒答應你,風兒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的,在沒有讓他們付出代價前,風兒一定會活下去!”
淩風一邊輕輕地在娘親的屍體耳邊唸叨著,一邊拔開她蓋在額頭上的那縷白發.
頓時間,兩道貫穿整個臉頰的傷疤,便突兀地顯現在了眼前,在正午的陽光下,愈發地顯得猙獰與可怕.
但是,看著那猙獰地傷疤,淩風絲毫不為所動,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面吻了一下後,以手當梳子,仔細地梳理起娘親的發絲起來.
因為他知道,娘親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她都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他不能讓娘親以這幅蓬頭垢面的形象去和父親相見.
一旁的瘸腿黃狗,看著淩風手上的動作,兩串濁淚已是不受控制地從它的雙眼之中慢慢滴下,低頭發出了“嗚嗚嗚”地吼叫聲,彷彿是在響應著自己的小主人.
做完這些,淩風還是未能繼續堅持下去,神智出現一陣恍惚,又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當黃昏的餘暈徹底落下時,昏迷中的淩風慢慢地蘇醒了過來,一天都沒有裹腹的肚中,在這時也是發出了一陣“咕咕咕”的叫喊聲。
“唉,還是醒過來了!也罷,竟然活著,那就吃點東西吧,明天還要繼續!”
淩風無奈地砸巴了下嘴巴,努力地伸出手去,挪開“大床”底下的一塊土坯,從裡面拿出兩個已經發幹發黃的饅頭,輕輕地揉了下黃狗的的腦門之後,一個送到自己嘴邊,一個遞給了身旁的瘸腿黃狗.
“阿黃,現在已是到了晚餐時間了,吃點東西吧!”淩風一邊招呼著黃狗,一邊艱難地啃著手中的饅頭.
他吃的很小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黃狗啃的也很仔細,一下又一下地啃著,完全沒有浪費掉一粒渣子.
雖然在此時淩風的表情看起來是極為地平靜,但是在他的內心沈處,卻是早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
直至好半天的時間,思緒方才停止了轉動,可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孤獨感,卻是在這一刻乍然而來。
失去娘親的那種痛苦,讓淩風在不知不覺中,就已是淚流滿面了,在模糊的淚水中,淩風第一次迷失了方向。
淚,在無聲無息中長流著;
思念,也像是一個趁人之威的小賊,在悄悄然間往淩風的心田中播下了一顆種子,又是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萌牙並生長起來。
“娘,風兒捨不得您,真的捨不得您啊!”
痛哭聲中,淩風將自己的腦袋埋入到了娘親的懷中,用她那早已是失去溫度的手掌,不斷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龐。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眼!
“魔山,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份了?他。。。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高聳的雲端之中,一道悲愴地熟悉聲音突然間再次響起。
“過份?呵呵,佛子啊,你著相了!在本座看來,這恰恰相反,這樣還不夠!
天殺大帝是以殺正道的,現下他第十世精華之身,你不覺得他太過於懦弱了嗎?想要讓他飛速成長起來,光這些還是不夠的!
畢竟我們的時間已是不足三個月了,三個月啊,很可惜我們看不到他成長的腳步了,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再加把火啊。”魔山輕輕地拍著佛子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