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江玄妙的話語驚醒了這些人,還是那已經漸如暴雨的奔狼之聲讓眾人回到了現實,他們手忙腳亂的撿起一根根長矛,尋找著更趁手的武器。
前線所有的人都向著那短短的數十米缺口湧了過去,彷彿要以那血肉之軀攔住狼騎兵的沖鋒一般——雖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麼做只是最絕望的抱團尋死罷了。
葉晉的神色有些狼狽,他有一條腿剛剛受傷了,現在正拖著那條傷腿向前方走去。在路過江玄妙的時候,他狠狠的看了她一眼:“這也在你預料之中嗎?”
江玄妙沒有回答,她握了握手中的短劍,走到了葉晉的前頭,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註定失敗這就是結局,那麼我會死在你的前頭。對於我來說,多活半年和死在今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然後,她站在原地停頓了片刻:“我和你不同,你活在現在。而我……活在對未來的期盼……如果沒有未來……那麼,就已經等於死了。你知道嗎?在上個世界我曾經死了很久很久,現在——我不想再那樣了。”
說完,她的步伐再次邁動,很快便融入了前方那群戰士之中。
葉晉愣了一下,他看著江玄妙的身影,步伐是那樣決然超脫,似乎真的不畏死亡一般。她那一米六的嬌小身影很快就淹沒在了那群高大的男人之中。
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化妝品,素顏的江玄妙談不上多好看,最多也就算是中等姿色。她的身材也談不上多麼火辣,胸部尺寸普通,腰雖然還算纖細,但臀部卻沒有多翹,一雙腿甚至還有些微短。這也是為什麼共事很久,葉晉卻對她從來沒有任何男女想法的原因。
然而江玄妙剛才的背影卻像文藝電影的一個蒙太奇鏡頭那樣刻進了葉晉的心裡。
葉晉有些晃神,他剛才彷彿看到江玄妙的背影散發著某種光芒,一種異樣的情緒在他的心裡升騰而起。他不知道這情緒何來,是死亡將至之前瘋狂的荷爾蒙作祟?是鮮血讓自己的大腦出現了幻覺?
他將霸王槍插在地面上,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來,彎腰緊緊的將腿部的傷口綁了起來。當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的忿恨、恐懼已經一掃而空。
葉晉將霸王槍從地面拔出,邁著和剛才江玄妙一樣的步伐走進了那群戰士中間。
“兄弟們!別怕!跟孫子幹!”
“我們以前沒輸過,現在也不會輸!”
“死了的,咱們個個厚葬,大哥給你們建烈士陵園,以後讓那些後輩祭祀你們一萬年!”
“活著的,明天我就派人去天龍城把女人們都拉到北關山來,咱們搞一個戰地婚禮!”
無人應答,但是那低垂著的武器開始有人慢慢的再次舉了起來。
數千的獸人狼騎兵從兩翼沖出,此刻已經在防線前方的數百米之外凝聚為一片墨綠色的烏雲,他們在大地上奔騰起一道丈餘高的灰塵。
那灰塵隨著距離的拉近也在人類的視野之中變得越來越高。
劇烈的奔騰聲之中,那灰塵如霧一般扭曲變幻,如同一張猙獰的死神面孔。
人類的陣地上沒有人移動,也沒有人說話,他們恍如機械一般麻木的舉起了自己的武器。
勝利的希望在何方?
都說人生如戲,可是戲卻也有悲劇……
戰場的西方突然發出了一陣更加沉重的奔騰之聲,一團黑色的旋風席捲而來!
那黑色旋風之中,一人高舉兩米長的戰熊刺槍,黑色的槍櫻在空中烈烈飄揚!
一聲沖天的嘯聲響起:“高頎在此!誰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