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天,灰濛濛的,要下雨了。就趕緊跑回屋裡拿了一把傘出來,可是還沒跑到一半,大雨如注,傾盆而至。
沒想到這雨來的這麼快,溫染卻還是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我著急的跑了過去,把傘置於他的頭上,埋怨他道:“你是傻了嗎?下雨了怎麼不趕緊回去?你看你的身上,全都溼了!”
他把傘輕輕的推給了我,自己獨立於雨中。
許久,他幽幽的說道:“這雨在心中,不在身上。”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他輕身跳上旁邊一棵樹上,取下來一把生滿銅鏽的長劍,握於手中。
“這裡竟然還藏有一把劍?我從未注意過,可惜已經生鏽了。”
溫染冷笑一聲,專注於劍:“藏起的劍是劍,生鏽的劍亦是劍,誰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劍揮出去,照樣可以傷人,致命!”
他的話我總是很難懂,但我相信,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不懂,是因為我不知道溫染的經歷。
溫染不懼風雨,竟舞起了劍來!
他的劍,瀟灑利落,如游龍穿梭,傲慢不羈!
原來,他還有這樣張狂的一面。我撐著傘在雨中陪他,也感嘆自己,並不認識真正的他。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似乎對我溫柔了許多,不似以前那麼淡漠。
這天夜裡,他竟然難得的開了一罈子酒,喚我過去坐。
“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你喝酒?!”我吃驚的看著他。
“因為這是我們在這裡過的最後一晚了。”他輕聲說著,開啟了酒,兩個酒杯都滿上了酒。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內心忐忑不安,似乎也早有預料。
“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他低著頭,說的漫不經心。
“你要去哪裡?那……那我呢?”我驚慌的問他。
“我走後,你不可以留在這山上了,你一個女子在這裡,實在不安全。”他輕輕的將一杯酒,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哪有心思喝酒,對他急道:“你不打算帶我一起走嗎?”
他一連喝了兩杯酒,才緩緩開口:“我有重要的事去做。”
原來,在他心裡,我是那個不重要的。也對,我與他本無瓜葛,素昧平生,他照顧了我那麼久,我也該知足了。
我欲言又止,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的重要的事,我無法幫忙,更不應該給他徒增另一份負擔。
思量了一下,我舉起酒杯,強顏歡笑對他說道:“我很感謝你對我這麼長時間的照顧,可是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若是以後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也敬你一杯,祝你:餘生有酒,再不知愁。”
沒錯,我希望他可以一直這樣安逸,他的眉間再無愁雲。
他出神的看著我,不言不語,眼眸也帶哀傷。
我強撐著對著他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原來是辣的,辣的人喉嚨冒火。酒,原來是苦的,澀的我舌頭髮麻。
此刻,我在說不出一句話了。
我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