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宣洩
今天，只有林露和曲直兩個人打球，而且有一段時間沒打了，兩個人沒打多少個回合，就氣喘吁吁了。不過，林露倒是覺得胸腔裡不那麼憋悶了。
曲直和林露走到場外休息。
林露邊擦著頭上的汗，邊說：“不鍛鍊真不行，你看看能不能安排開時間，我們最好每週都打一、兩次球。”
曲直說：“是，不經常運動，體能差多了。要不每週五下班以後吧，一一晚上有課，我不用照顧她，正好她上課的時間，過來打球。”
林露說：“好，就這麼定啦！”
曲直接著打球前的話題，說：“要我說，陳秋雨就是個王八蛋。當初你生一林時，小命兒差點都沒了，他感動得跟什麼似的，這才多少年，就忘了？真不是個東西。”
是呀！林露想想她生一林時，難產側切，麻藥過敏不能打，痛得死去活來的。醫生說，聽著胎心變弱了，林露強忍著痛，叮囑大夫和陳秋雨：“如果有危險，一定要先保孩子。”
陳秋雨拉著林露的手，哭的像個淚人兒。
出院後，手術的縫合線原本是可吸收的，林露卻不吸收，身體出現排異反應，月子裡時，傷口感染到醫院去處理。醫生說，這種排異反應的機率是幾十萬分之一。這麼小機率的事，就讓林露趕上了。那時受的罪，可真是一言難盡！
後來的幾年間，林露的傷口時常都會疼。
想想陳秋雨求原諒、求複合的那副樣子，林露不禁疑惑：“男人是怎樣的一種生物？為什麼會這麼薄情？他們是不是在用下半身享樂的同時，用上半身博弈，談感情。”
曲直說：“真應該考證一下，陳秋雨是不是陳世美的幾十幾代孫。”
林露說：“不管他是陳世美的幾代孫，都跟我沒關係了。”
“對，有一句話說的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休了陳秋雨，還有武顯峰。”曲直跩著調兒、嘻笑著說，趁機幫武顯峰煽風。
“真能跩，做詩呢？別跟我提那兩個殺腦細胞的人，打球去！”林露邊說邊走向球場。
曲直緊隨其後。
第二場打下來，比前一場感覺好多了，已經鏽住的筋筋骨骨，像是上了潤滑油，靈活多了。
下場休息，曲直繼續遊說林露：顯峰可是跟我說了，你沒有離婚之前，道德使他和你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現在，你是自由身了，擺在他面前的任何障礙都不是問題。你也就別繃著啦！”
“不是我繃著，現實擺在眼前。我搜尋了他在美國設計的幾座建築，都反響不凡，你表弟也算是功成名就的黃金單身漢了，而我呢，有一次失敗的婚姻，事業零起步，這是我們兩個的巨大差距。另外，我比他整整大了五歲，不是三歲、兩歲，你姑媽是那麼強勢的一個人，她能接受他的寶貝兒子找我這樣一個人嗎？我兒子都讀大學了，她能接受他兒子做繼父嗎？我們兩個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現實的問題就是翻不過的千山、涉不過的萬水。”
面對武顯峰那麼優秀的男人，林露怎麼可能一點不動心，但是，想過這許多的現實問題，心也就復位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顯峰說，除了你，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裡。”
“他說得好像我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女人，但是我知道我不是，我只不過是一個離了婚的奔四的缺少生命光彩的女人。如果我們在一起，他看清了我的真面目，豈不就悲劇了，所以，還是保持距離好。”
武顯峰的痴情曲直是看到的，就連她都被武顯峰打動了。
又一場球下來，曲直還是不死心，嘻笑著說：“一個對初戀，甚至只是單戀的感情都能十幾年念念不忘的人，實在是世間的稀有生物，你就把我弟收了吧！”
“我實在是配不上他，我只是一個大眾的女人，也只能配得上大眾的人，你弟這種很小眾的高富帥，我實在是消受不起。一個離了婚的奔四女人已經沒有青春可言了，就別禍害小鮮肉了。尤其這小鮮肉還是你弟，下不了口。”林露也嘻笑著答。
曲直說“你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滄桑也看不出閱歷，只能看到時光沉澱的睿智，所以跟我弟在一起你不用自卑。”
“我怎麼聽著，你像是在‘誇’我‘白痴’呢？”也常有人跟林露說，她跟實際年齡真不像，這就讓她覺得她給人的感覺是不成熟。
曲直說：“怎麼會？天地良心，我想表達的是你不用自卑好嗎？你是一個表面淡漠但是內心擁有一團火、一腔愛的女人，你們家陳秋雨跟你在一起久了，就忽視了火，只看到了火上冒出的煙，所以才會被煙蒙了眼，成了瞎子，才會忽視你的愛，去找別的女人。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男人最忌自大，女人最忌自卑。”
林露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傷感地說：“我其實就是一個白痴，陳秋雨能把他秘書帶回家，肯定不是短時間的事了，我之前居然都沒察覺。如果我早在萌芽時期覺察到苗頭，可能也不會發展到後來的地步，現在我仍然會不爭氣地懷念一林小時候我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你還知道自己不爭氣呀？想那個王八蛋幹什麼?沒骨氣！”
“我不是懷念他，而是懷念跟兒子在一起的那段家庭時光。可能也是因為我老了，就開始懷舊了。”林露自嘲著，笑了。
只是那笑，不太好看，有點皮笑肉不笑。
曲直安慰林露：“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只是你心思太純淨，想不到陳秋雨會那麼齷齪，說到底還是你太相信他了。”
“是的，真的是我太相信他了。這麼多年，他的公司賺了多少錢，我從來都不過問。”
“是呀，陳秋雨到底有多少錢你都不知道，真夠傻的了。當初你就不應該便宜了陳秋雨，他出軌，弄的你淨身出戶，你跟他打官司，還輪得到小三耀武揚威的給你補償？”提起小三，曲直就氣憤。
“唉，錢是身外之物，當初離婚，我就是不想讓一林日後知道我和他爸爸離婚時鬧得雞飛狗跳、沸沸揚揚的，只要能離婚怎麼樣都行。無論他有多少錢，也都是他賺的。我靠自己，也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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