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二人遠遠望見一座長亭旁停了十幾輛囚車,長亭裡裡外外坐了五十餘名吏卒。
張無忌本欲上得前去細看,趙敏拉了他衣袖,徑直朝前走去。
已過了押解隊伍很遠,張無忌停了腳步問道:“敏敏,咱們不跟著他們,卻為何兀自向前?”
趙敏回首道:“方才除了那一襲人,便只有你我二人。咱們冒然走近,勢必惹人懷疑。”又道:“我們趕在他們前面,看看地勢再說。”
張無忌雖是不解,但趙敏此時已提足奔去,只得連忙跟上。其實以他的武功,趙敏想與他並肩而行也已如登天之難。但他不知要去往哪裡,便只得隨了趙敏身後。趙敏走他便走,趙敏停他便停,渾不知意欲何為。張無忌見她有時停下來四下觀望,有時又抬頭看看日頭,只覺好生無聊,當下一言不發,聽由其便。
此刻二人已上了山腳下的一塊巨巖。見趙敏縱身躍下,張無忌尾隨而下。張無忌正又提了氣欲發足飛奔,不意趙敏突然站定。他縱然內功絕世,此刻也始料未及,一下伏在了趙敏身上。
趙敏轉過身來,半嗔半惱道:“你做什麼?”待見他一臉茫然的憨態,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張無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趙敏強止了笑聲,道:“好了。無忌,你看到前面那家客棧了麼?”
張無忌道:“看到了。”
趙敏道:“咱們不往前走了,就在那裡搭救義姐夫。”頓了一頓又道,“這裡方圓十幾裡之內,只此一家客棧,況且又盡是山路。我已算過了行程,不論押解隊伍走得快些或慢些,明日酉時必定會來此處。我們明日只需好好休息一日,夜裡便可動手。”
張無忌方才恍然,急與趙敏往那客棧處走去。
承宣布政使司府衙內,左、右布政使正與兩名錦衣人宴飲於桌上。牐犉渲幸蝗說潰骸岸位大人駕臨,怎的也不提前通告一聲,好讓下官們有所準備啊。”
一名錦衣人道:“皇上有手諭,我等怎敢自作主張?!”
那人又道:“是是是。恕下官失言。。。。。。但不知二位大人此次駕臨,所為何事?”
錦衣人嘆道:“此事說來甚是棘手,我二人已為此事殫精竭慮,花了無數心思,怎奈仍無半點頭緒。”
那人伸手吩咐左右道:“為二位大人斟酒。”
又轉而向那錦衣人道:“但煩大人告知,下官願為大人分憂。”
那錦衣人並未言語,眼角向兩邊輕瞥了幾下。那布政使會意,忙屏退了左右。
錦衣人道:“此事皇上極為重視,敕令我等火速查辦。但又反複告諭,對外不得洩露半字。是以異常棘手。”
布政使道:“大人所言極是。此事說來甚是蹇難,但皇上能將如此樞重之事交於二位大人,足見皇上對二位大人的器重。”這布政使也當真了得,這幾句話說得極具火候,既無對皇上的不敬,又保全了兩位錦衣人的顏面,可謂玲瓏之至。
那錦衣人顯然已是備受其用,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幅帛畫來,道:“皇上讓我等去查一個人。”
次日傍晚,果然聽得客站外人聲噪雜。
張無忌與趙敏從樓上窗裡檢視,但見一條長長的押解隊伍。
本來店中客人不多,尚有幾分冷清,突然之間便熱鬧非凡,那店主自然是心花怒放,忙得不可開交。
二人在房中直待到子時,方從窗中躍至房頂。縱眼望去,那些囚車悉數停在棧後的院子裡,留了八個獄卒看守。時值夤夜,都已瞌睡起來,有幾個已發出了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