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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降臨,車車山的夜晚不像往常那麼的靜謐安寧。有孩子們在夜裡燃放的煙花,隨著噼啪的爆響,在夜空裡綻放那麼一小團豔豔的光團。這些偶爾在空中閃亮的煙花,預示著一個快樂的節日就要來臨。
馬上就要過年了。新年的臨近總是還帶來一絲喜悅,盡管這段時間有些這樣那樣讓人不高興的事,舊的一年就要過去了。一年到頭啦,那些不開心,不如意總算是到頭了。新的一年總是會帶來新的希望,總是讓人渴望著新的一年會有新的運氣。若非有了這些小小的渴望,新年就不會那麼的讓人期待,正因有了這些小小的希望,一年年平淡的日子才不至於讓人絕望。
劉小四心裡沒有那種新年來臨的喜悅,明秋媽的離開讓他的心一直失落低沉。如果從來不曾得到,心裡就不會知道那份美好,就不會對那樣的兩個人的相守念念不忘。只是曾經擁有了,又忽然間失去,心就痛得無法呼吸,就想要找一個人傾訴,想要找一個人陪著大醉一場。
七老漢就成了劉小四最佳的傾聽物件。
幾個小菜,一瓶老舊,兩個老男人。兩張老臉,歲月的痕跡在額頭深深淺淺刻畫。兩頭花白的頭發,早就失去了青春的光華。
心是苦的,再香的飯菜吃起來也是無味;心是苦的,再烈的酒喝起來也是寡淡。
七老漢抬眼看劉小四,他緊皺著眉頭,因為喝酒而微微有些臉紅。那雙眼睛裡布滿了愁雲,看起來有些渾濁。
歲月這樣一路無聲的走過,那個曾經讓他放在心尖上心疼的兄弟,那些青蔥歲月裡無拘無束的放縱嬉鬧彷彿還在昨天。這些年,結婚,生孩子,養孩子,彷彿是一瞬間生命就走過了那麼長,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尾巴。彷彿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的體味,時間就那麼匆匆的溜走了。
七老漢才發現,自從結婚後,他就一直忙著自己的家事,一直沒有好好的關心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那個小時候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尾巴,如今也是垂垂老矣。記憶中那個瘦瘦弱弱,文靜秀氣的俊美小孩已經跑遠了,看不見了。
“七哥,我們都老了。沒想到到老來還是我們兩兄弟才是伴兒。”劉小四舉起手裡的酒杯。
“是啊,都老了。”七老漢也舉起了酒杯,“小時候我們兄弟兩個好得穿一條褲子,睡一個枕頭,到老來,還是隻有我們兩個老家夥大眼瞪小眼。”
“喝酒吧。”
七老漢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還有劉小四絮絮叨叨的話一起進入肚裡。
劉小四絮絮叨叨的說著小時候的往事,說著那些在七老漢記憶裡掩埋了很久的往事,那些恍如隔世的事情重新提起來卻還是那麼的鮮活。
七老漢眼前浮現出兩個男孩的身影,手牽手走過那些野草帶露的山坡,走過夕陽映照的黑灘河,走過那些清貧快樂的日子。村外老樹上的鳥窩,村後池塘裡的魚蝦,車車山的野果,還有那些追著看的壩壩電影……《地道戰》裡打鬼子,《平原遊擊隊》裡的李向陽,《白蓮花》裡漂亮的女匪……好多的東西都在劉小四的講述裡清晰地重現。
劉小四講得最多的還是明秋他媽,那個曾經被他叫做秋兒的女人。那個女人只不過跟了他不到一年,他卻記得相處的每一個日子,每一件小事,彷彿那是他生命之樹上最深最清晰的一道年輪。
“七哥,她喊我四哥,喊得多親熱啊!”
“七哥,她唱那些黃梅戲多好聽啊!”
“七哥,她的身子水一樣的柔啊!”
“七哥,她燒的飯菜那樣的香啊!”
“七哥……”
最後,七老漢都不知道劉小四說了些什麼,滿耳朵都是他七哥,七哥的喊叫。
劉小四,你這個死龜兒子,那個女人那麼好,可惜她不是屬於你的。只有你七哥才會在她走了以後在這裡聽你鬼叫,聽你心裡的苦,七哥才是你最親的人,是親親的幹哥哥。
七老漢已經醉意滿滿了,劉小四卻越喝越清醒,越是想要醉一場越是不會醉。
七老漢已經說不清楚話了,眼皮子直打架。
“七哥,你醉了,你終於是輸了我一回了。”劉小四有些得意。
“小四,你個龜兒子,你比七哥年輕,七哥比不上你了。”七老漢醉眼迷濛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