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幾棟農舍家院屋頂上,飄出縷縷炊煙。
他略一思忖,拉起馬車向田間走去。
片刻之後,他已坐在一家農舍的八仙桌旁。
狼山附近的農夫很好客,尤其對富有而雙出手大方的客人更是客氣萬分。
徐天良拉著馬車而來,車內是俊美驚人的小公主,他出手就是一錠重逾五兩的銀錠,農舍主人簡直把他毒若神明。
農舍只有四口人,黃大爺、黃大媽及他們的兒子黃明孝和媳婦。
此刻,黃大媽與媳婦在內房照料白素娟,黃大爺和黃明孝則在前屋八仙桌旁,招呼徐天良。
菜很豐富,八個碗,六菜兩湯。
酒是自制的谷酒,濃度不高,但很香,味道不錯。
盡管如此,成本不過五錢銀子,還大有賺頭。
徐天良戴著竹笠,低頭吃喝,沒說話,也沒抬頭。
他喜歡這種見錢眼開的人,雖然他知道這種人,睜開眼到處都是。
他不願讓他們看到他的臉,以免給自己招惹麻煩。
他心事重重,胃口不好,剛吃兩口,即放下了杯筷。
黃大爺於相互交換了眼色。
黃明孝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大爺,是酒不好麼?”
徐天良沒回話。
黃大爺立即介面道:“客官若是嫌米酒不夠勁,我這就叫孝兒去石平鋪給您買一壇好酒來。”
徐天良搖搖頭。
黃明孝皺了皺眉:“那大爺是嫌這菜……”
“不是。”徐天良冷冷截斷他的話,想了想道,“這兒是不是有個碧波譚?”
“有!有!”黃明孝應聲道:“就在前面不遠的荒丘下,不過,那潭早已經幹涸了。”
徐天良沉聲道:“怎麼回事?”
黃明孝目光轉向黃大爺。
黃大爺幹咳了兩下,然後笑了笑道:“二十多年前。天降大旱,這裡的地都幹裂了,井中的水也幹了,碧波潭也隨之消失。
大旱過後,井中的水又滿了,地裡又長滿了青草,但碧波潭水卻沒有再冒出來。”
徐天良咬住嘴唇。
看來,黃大爺知道的,並不比向導知道的多。
徐天良站起身,走向裡屋。
黃大爺看了看桌上幾乎未曾動過的酒萊,眉頭皺成一條縫。
在穿過幹打壘牆的過道時,徐天良才發覺,夜已經悄悄降臨了。
田野間。幾棟家舍點點昏黃的燈光,逐一亮開,就像招魂的鬼火。
徐天良走進內房。
黃大媽和媳婦從床沿上站起,忙向徐天良施禮。
徐天良伸手阻住她們,走到床邊。
白素娟還昏昏沉沉地睡著,臉色比白蠟還要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