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無心賣弄功夫,也不想與她賭氣,只是一緊腳步跟了上去。
行不到三十步,白素絹霍然止步。
眼前一塊巨巖。
巨巖前,有一處地xue口,四處亂石縱橫如削,裂隙間茲茲地冒著黃色的水泡的團團霧氣。
地xue口有一個澡盆大小的池塘,池裡像煮沸的開水一樣,翻滾著黃和煙霧。
池塘旁立著一塊石脾,脾上刻著魏字型的三個大字:化龍池。
徐天良困惑地望著白素絹。
她帶自己到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
白素絹望著徐天良道:“你還記得你對本姑娘的諾言嗎?”
徐天良沒回話,默默地點點頭。
“很好。”白素絹沉下臉道:“現在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跳到這化龍池中去洗個澡。”
徐天良肅容道:“請問這是為什麼?”
白素絹冷聲道:“你無須問為什麼,只須遵守你的諾言就行了。”
徐天良咬住了下唇,臉色凝重。
白素絹冷笑一聲道:“這一次你又無法做到,是不是?好,你只要說一句,你是不守諾言的小人,我立即就收回成命。”
徐天良沉聲道:“白姑娘,你小看徐某了,請姑娘轉過身去。”
“轉過身去?”白素絹抿唇笑道:“你又把本姑娘當作什麼人?什麼男女有別,男女接受不清,只要心無邪念就行了。本姑娘替許多男人治過病,光屁股男人見得多了。”
徐天良端然道:“可本人不是那些男人。”
白素絹嗤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神聖是玉皇大帝,還是閻羅君王?你在薰房入木桶解毒時,就是本姑娘替你脫的衣服。”
徐天良道:“此一量,彼一時,絕非相同。”
“哦!”白素絹翹起小嘴道:“說說看,有什麼不同?”
徐天良沉靜地道:“當時我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在不覺之中,姑娘又是奉命救人行事,此時。我既未中毒,又在醒覺之中,姑娘亦非奉命救人,當然是絕然不同。”
白素絹歪起頭道:“想不到你居然會如此講究禮義。”
徐天良正色道:“女人當承三從四德,若像姑娘這樣大方,日後如何嫁人?”
“你……”白素絹臉色煞白,手指發抖,“我命令你當著本姑娘的面,脫……衣下池!”
徐天良堅定地道:“白姑娘若不轉過身去,徐某寧願一死,也決雄從命。”
白素絹咬了牙:“好,算你有狠轉身就轉身。”
她扭轉了身,臉色由白又變紅、變紫。
她心中惱怒已極。
這哪像她在向他下命令,簡直是她在乞求他,替他治病。
她要他入化龍池洗澡,原來是想替他整治臉上的疤痕!
她知道這樣做,有極大的危險,說不準會要了他的性命。
但,她不知為什麼,依然帶他上這兒來了。
她曾經詛咒過他,要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醜八怪。
然而,當她今天早目披上這件灰毛狼皮襖時,她卻又改變了主意。
她寧願讓他死,也不願讓他永遠是個可怖的疤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