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個時辰並不太久。
桶中剩餘的藥水,已完全滴盡。
時間已所乘無幾。
徐天良臉上再次泛起絲絲潮紅,這是餘毒即將發作的徵狀。
這個不怕死的臭小子!白素絹急了。
若不及時出針,如何向師傅交待?
她揚起手,一支銀針孔在徐天良背頸下的大推xue上。
徐天良端然而坐,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覺厲聲道:“你為什麼不運功?”
徐天良沉緩地道:“你還沒有收回成命。”
白素絹的臉扭曲了,手指也在發抖。
這個臭小子,居然反過來威脅救他性命的人,真是謊廖透頂!
徐天良又繼續道:“白姑娘若不收回成命,就請別下針。”
“剁八刀的醜八怪!”白素絹暗自狠狠地罵道:“小姑奶奶就不信制不住你。”
罵是這麼罵,說是這麼說,要制住這個又笨又拙又不怕死的徐天良,談何容易?
白素絹捏著銀針,簡直是束手無措。
剎時,她滿腔的憤怒轉到了廖小瑤和錢小晴的身上,這兩個該殺的女人!要不是她倆,她怎會受罰險些丟了性命,怎會招來眼前的麻煩。
除了收回成命,還有什麼法子?
她抿抿嘴,正待向徐天良低頭收回成命,突然,腦際靈光一閃。
他與她同病相憐的身世,使她陡然想起了一件法寶。
她柔聲道:“你不願你爹孃嗎?他們是誰?他們現在哪裡?你要是這樣死去,恐怕到陰間地府,也找不到個落身之處?”
他身子猛然一顫。
爹孃是誰?師傅要打的徐潔玉、胡大鵬又在哪裡?
她眼中淌流淚水繼續道:“我也是個孤兒我常常在夢中想起爹孃,要是今生今世找不到他們,我就不會死,即使死了,也會死不瞑目的……”
她說的是她內心真實的感受,往日她是個任性調皮、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心中這份傷感被深深地理在心底,此刻傾吐出來,是真情的流露。
她略帶哭泣的聲音,深深地打動了她的心,他心中頓時掀起了狂濤巨浪。
徐潔玉是不是自己的親娘,而胡大鵬又是自己的爹爹?
他彷彿聽到了徐潔玉哭嚎的呼喊,胡大鵬蒼老的叫喚。倏忽間,哭嚎、叫喚聲變成了師傅的厲聲吆喝聲與狼群的嗥叫……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求生願望。
他喃喃道:“我不……能死,還不能死……”
白素絹的聲音在他耳邊向起:“怎麼樣?”
他終於道:“我答應你的條件,下針吧。”
白素絹九支銀針一齊落下。
她臉上帶著得意洋洋的笑,暗自道:“廖小瑤,錢小晴你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