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民團眾人在城內救人,為黎昌德等人收屍時,張橫已然走出了四方城,直奔西山方向。
他這次為了保險起見,將隨身兵器全都準備好了,又穿上了刑皮匠為自己做的皮甲,背背雙鐧,手持長戟,腰懸長弓,腳踏皮靴,身子另一側則掖了一把彈弓,蛇皮袋裡裝著彈丸。
他這彈弓也是新進打造出來,鋼鐵為骨架,蛇皮為弓弦,拉開彈弓之後,彈丸飆射之下,威力驚人,牆壁都能打穿,條石都能打出小坑來。
真要是論便攜性而言,這彈弓其實比弓箭都要適合,只是相比弓箭,不能及遠,殺傷力相對差了一點,因此只能作為輔助工具,做不得主要武器。
張橫出了城門之後,邁開大步,身化狂風,向西山狂飆突進,身後煙塵翻翻滾滾,猶如貼地巨龍,席捲路旁草木,發出隆隆聲響。
到了西山山腳下,張橫狂飆的身子倏然停止。
他狂奔之下的身子說停就停,由極動到極靜,只是眨眼的事情,期間毫無半點緩衝,這等本領,若是放在江湖之上,已然是開宗立派的武學宗師修為了。
身後跟來的滾滾煙塵發出呼嘯聲響,從他身子兩側向前衝出,一直衝到森林之內,激起漫天塵土,良久方息。
煙塵四散之後,出現在張橫視線內的西山景象已然與前幾日大為不同。
他這些年經常來山中打獵,訓練士兵,前天更是率眾前來西山殺妖,斬防毒蛇和巨獸懈獠,對於西山的山形極為熟悉,不說一草一木都記在心中,但起碼對山中環境有極為深刻的印象。
可現如今,印象中的幾座山峰竟然都沒了,只有崩碎的一塊塊巨石和一根根雜雜亂傾倒的樹木。
山體崩裂,斷崖處處。
不遠處的一顆山頭直接從中截斷,滾落到了遠處,碾壓出一片長長的坦途,樹野獸都成齏粉。
此等情形當真是可敬可怖。
轟!
地面又是一震,前方地面眼見著龍蛇起伏,一座座山憑空生出,原來的山卻相繼崩落,掉入巨大的地表裂縫中,激盪出無數岩漿濃霧,熱氣直衝高天,使得半邊天空都變了顏色。
有兩道黃色的煙柱粗若山巒,如同昆蟲觸鬚,八字形衝向天際,隱然夾帶雷火,發出隆隆聲響。
張橫站在山腳遙望前方,心中終於生出了一股懼意。
人類面對如此天災,便是以張橫的膽氣,也感到了自身面對天地的渺小無力。
他在原地矗立良久之後,方才邁步前行。
走了片刻,前方無端生出一道巨大的地底裂縫,可以看到裂縫下的赤紅巖漿,不住翻滾湧動,熱氣升騰。
張橫乃提氣輕身,腳踩霧氣前行,將這霧氣作為空中行走的憑藉,人如馮虛御風,忽忽然越過懸崖,徑直向前。
八步登空的輕功心法,被他修煉到了極致,但凡有半點上浮之氣,都能成為他踩踏的支點,足以在空中前行。
如此急速奔行,逢山過山,逢水過水,張橫如同一股狂風一般,向著西方急速奔行,一直奔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黃色山峰,之前遠遠看到的兩道黃色煙柱便是從這山峰兩側噴出。
此時山峰下已經站滿了人,分成上百個群體,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聲交談,不時有人駕馭法寶飛起,去那山峰下方懸崖處探視,但片刻之後,又一一返回。
“老師,你看!”
山下一處涼亭裡,一名紅衣少女正與一名白衣文士在一座涼亭內的石桌旁相對而坐,當張橫持戟走來時,驚動了那名涼亭下的少女,她看清張橫的模樣之後,大吃了一驚,對文士道:“他怎麼來了?”
中年文士轉頭看向張橫,也是極為驚訝:“他來作甚?”
他們師徒兩人自從在酒樓隔窗看了張橫幾眼之後,便即離開了四方城,直接來到這西山林中,採摘草藥,捉拿靈獸,靜待地龍吐珠的時機到來,並不曾見過張橫在城中誅殺天刑老人的情形,更沒有認識到張橫的強大。
此時見張橫前來,都感訝異,不知這麼一個四方城中的民團教頭,為何要來湊這麼一個熱鬧。
“地龍翻身,天翻地覆,沿途地形大變,地裂處處,更有岩漿沸騰,毒氣升空,他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紅衣少女看著張橫一步步前來,沿途修士紛紛避退,訝然道:“這些人怎麼看起來還有點怕他?”
張橫手持長戟,身穿皮甲,儼然沙場征戰的將軍,與現場這些神態瀟灑不著一物的修士截然不同。
“你過來!”
張橫來到一名修士面前,招了招手:“這地龍吐珠,到底怎麼個吐法?”
他詢問之人乃是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青年修士,他是在四方城見過張橫誅殺天刑老人情形的人,見張橫詢問自己,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急忙道:“原來是張大帥來了!沒想到大帥對這龍珠也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