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堯接過了繡花針,說道:“多謝瑩兒師姐了。”
王瑩兒瞥了周堯堯一眼,冷聲說道:“你就一直這麼對我客氣下去吧。”她看也不看周堯堯,便是走進屋內將門一關。
周堯堯見房門關閉,心中悵然,長嘆了一口氣,揣好了繡花針往房間中走去。回到了房間中,攤開了手掌心,取出了那枚繡花針。
他看著攤在手中的繡花針,卻又是遲疑住了,雖然之前他策劃的那麼輕松,可現如今真要自己刺了,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而且,他還得想想自己是刺哪種符咒的好,要知道,這刺在手掌上的東西一刺就是一輩子的事了,自己不可能刺個像『炁字元』那樣百無一用的符咒在上面吧。
那刺個什麼好呢?周堯堯思考著,縱觀各種符籙,各有千秋,有的能夠遁地,有的能有生火,有的能夠療傷,有的能夠辟邪,他自問道:哪個更適合自己呢?
既然要刺,那就要刺個威力巨大的符籙吧,他想,畢竟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既然是威力最大的符籙,那就非『妖雷符』莫屬了,雷遁,也正符合周堯堯的想法。他拿定了主意,攤開了左手手掌。
為穩妥起見,他又找了支小狼毫筆,蘸了墨汁先在手掌心上臨摹了一道『妖雷符』,然後才是拿起了繡花針,依照著墨痕往手掌心刺了下去。
手掌心是人體痛感神經最密集的幾個部位之一,只是幾針下去,周堯堯便是感到一股鑽心的刺痛感自掌心處傳來,他咬緊了牙,先前的瞌睡感頓時全無,每刺一下,周堯堯便是新增一分痛楚,刺了不到一半,周堯堯已是滿頭大汗,掌心也是抖個不停,幸而那刺過的地方都是現出了隱隱的紅暈,慢慢有了符咒的模樣。
周堯堯休息了片刻,便又是開始刺起來,房間裡只聽到他斷斷續續的低吟聲。
也不知他刺了多久,等到他刺完最後一針時,太陽已是下山了,透過窗戶能夠看到外面的天空一片火紅。
他如釋重負的長喘了一口氣,看著被刺的通紅的手掌,擦掉了上面的墨痕,現出一道由針眼刺的紅暈組成的符咒。
針眼中不時還有細小的血點滲出,變大,被刺過的地方皮肉都是高高隆起,像是一條條藏在面板下面的小蟲。
周堯堯知道這是刺青留下的創傷,自己還得恢複幾天才是能夠讓手掌痊癒,暫時還不能夠證實自己的猜測。
他扯了一條布將手掌纏裹住,收拾幹淨了書案,這麼一番針刺,掌心火辣辣的疼,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最後索性開啟了房門,走出去散心。
來到外面,天空一片紅霞繚繞,與這青山綠水相襯,美得讓人沉醉。
周堯堯猛地一踏步,躍到了半空中,右手一攀屋簷,便是借力跳到了屋頂上。
所謂人處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不盡相同,周堯堯站立在這屋頂上,向那遠方看去,只見整個青城山山下的景色都盡收眼底,只見得:
青蔥綠茂疊漫山,鶯聲鳥語蕩幽寰,夕陽古道隱中現,道上一人青城仙。
他蹲在那屋頂的正脊上,享受的看著眼前的景色,手掌心卻也不再是那麼痛了。遠處的山林間閃耀著一處光芒,那是月城湖的湖水所發出的,周堯堯能夠看到一個極小的人影端坐在湖邊的一塊巨石上。他微微一笑,知道那人是杜開,當下想要大聲喚他,卻又是害怕驚擾到了其他人,止了住。
他的目光向上抬了抬,移到了地平線的位置,一處景色讓他頓住了。
只見,那極遠的地方,是一片平原,由於此時是黃昏,再無雲霧阻擋視線,周堯堯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平原上的事物,那平原上是一片片灰白相間的房屋建築,還有公路、大橋......周堯堯猛地醒悟,這是家的方向,那一棟棟的建築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遙遠,可他巴不得馬上就能夠飛到那邊去,飛到學校中,坐在自己那處在教室最角落的座位上,聽老師絮絮叨叨的講課。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哪怕會飛,也是永遠飛不回去的,這是一個與凡間完全隔離的世界,自己縱使能夠看到外面,卻是永遠都到不了的。
此時太陽完全落了山,天色也徹底變得昏暗了來,周堯堯跳下了屋頂,回到了房間中去。
過後的幾天,周堯堯除了早上起來打掃院落,都是窩在房間中打坐修煉,觀中最近也清淨的出奇,荊宇和自己都是各不知疲倦的修煉著,足不出戶。王瑩兒則時不時地到外面的道觀去玩,阿海整天都是傻乎乎的在那裡數著手中那把破爛的拂塵,疊土道人依舊是整天坐在牛頭神像下打坐念經。
周堯堯漸漸感覺到,這仙界雖然有著萬般的神奇,人都有著很長的壽命,但是其實都很無聊。他們每日都重複的做同一件事情,生活雖然安逸穩定卻不乏枯燥平淡。
他突然又是一笑,那凡間何嘗也不是這樣呢,小孩每天定時上課下課,大人們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每天都是如此,除了那難得的假期,又有幾人把生活過的有意義過呢?
其實不管是凡間還是這仙界,都是一樣的枯燥乏味。
又過了幾日,周堯堯的手掌心上的創口終於脫痂,脫痂後的手掌幾乎看不到針刺的痕跡,他知道表皮已經完全痊癒,而『妖雷符』的符咒已經永遠地留在了他的掌心內。
他迫不及待的試掐出雷決,手掌心果然亮出紫光,現出一道時隱時現的『妖雷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