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堯坐在蒲團上,眼睛不知該往哪裡看,最後目光落在了疊土道人身後的那尊牛頭身神像上。
這是一個面目猙獰,赤發環眼的牛首人身的神像,只見他頭頂兩根黑亮尖長的牛角,鼻掛一隻如手環般粗細的鼻環。左手執巨龜,右手託鐵犁,腰束鬼頭帶,膝綁暗魂甲,好不威風。周堯堯在看到那神像的眼睛時,只覺那眼神和疊土道人的眼神一模一樣,身體不禁一顫,忙是避開了目光。
“道友與我可曾會面?”疊土道人閉著雙眼,忽然問道。
周堯堯猛地回過神來,回答道:“沒......沒有。”
“那你聽過我授業講經?”疊土道人又問。
周堯堯又是搖了搖頭,:“也沒有。”
疊土道人松開了手中撚著的指決,猛的睜開雙眼,瞪大了雙眼,厲聲喝問道:“你一不曾與我會面,二不曾聽我授業,何言師出我門?我石筍觀何時又出了你這麼個弟子?”
周堯堯萬萬想不到疊土道人會忽然如此暴怒,心中一慌,忙是說道:“道長莫怪,我也是機緣之下誤闖進這裡來的,也是我求荊宇和王瑩兒為我入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犯下的錯也都由我來承擔,還望道長莫責怪瑩兒師姐他們。”
疊土道人冷聲一哼,道:“你倒是有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倒是為他人求起情來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道你自己是個東西!”
“師父......”一邊的王瑩兒見疊土道人的話有點過分了,忙是求情道。
疊土道人眉毛一橫,對王瑩兒喝斥到:“你莫要插嘴,你也不知道他闖下了多大的禍!”
王瑩兒心中一驚,萬萬想不到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疊土道人會如此的動怒,本想再多為周堯堯求幾句情,現在卻也只得啞了下去,心中賭氣,轉向了一邊去。
疊土道人盯向周堯堯,繼續說道:“你還有點擔當,那我問你些事情,你可要老實回答。”
周堯堯低著頭說道:“不敢有所隱瞞。”
疊土道人冷聲一哼,道:“那好,我問你,你可曾去過我觀後院的圍牆邊?”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擊打在周堯堯的心口上,他全身一顫,萬萬想不到疊土道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當下腦子頓時一慌,再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最後只得微微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王瑩兒也是一驚,看向了周堯堯,低聲問道:“你去那裡幹什麼......”
疊土道人冷笑了一聲,繼續問道:“那牆洞也是你挖的了?”
周堯堯又是點了點頭。
疊土道人眉毛一揚,厲眼看了過來,扶須說道:“那看來我的金剛陣也是你破得了。”
周堯堯不再點頭了,也不用他點頭,他沉默地坐在原地,身旁的王瑩兒已是驚異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金鋼陣是連荊宇都破不了的。她見周堯堯不說話,只以為他是嚇傻了,忙是幫周堯堯說道:“怎麼會呢,師父,你是不是搞錯了啊?他來這裡才不過幾個月,怎麼會......”
疊土道人嘴角一揚,搖頭道:“你這傻丫頭,平日聰明伶俐,卻怎不知人心不古,往往看起來越是忠厚老實的人內心就越是奸詐。”
王瑩兒看著周堯堯,搖了搖頭,依舊是不敢相信。
疊土道人繼續看向周堯堯,目光變得意味深長,隨後嘆了一口氣,揚聲說道:“你好大的能耐,小小年紀把我的金鋼陣給破了不說......竟然把我派關押了數十萬年的妖孽給放了出來,你好大的膽子!”
“什麼!太陰神......是他放的!”王瑩兒此時徹底的驚呆了,他看著身旁一直默不作語的周堯堯,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般,那個平日裡傻乎乎的,老實巴交的周堯堯,居然還有這樣的秘密。
忽然,周堯堯發出一聲苦笑,身形晃了晃,低語道:“沒錯,道長,這些都是我做的,你治我罪罷。”
疊土道人注視著周堯堯,說道:“你也不推脫?我這些也都是猜想,並沒有真憑實據。”
周堯堯搖了搖頭。
疊土道人提高了聲音,道:“那麼你是認罪了。”
周堯堯沒有說話。
疊土道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好,跟我上雷火總司吧。”
王瑩兒聞言大驚,忙是擋在了周堯堯身前,請求道:“師父,我向您保證他不是那麼陰險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原因的。”
周堯堯心中猛地一顫,抬起了頭,看著王瑩兒的背影,原本念如死灰的心忽的一動。
疊土道人瞥了王瑩兒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了句:“瑩兒,你總護著他幹什麼?這可不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