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鐲一驚,忙是起手將遊絲綾一抖,斷了那截沾了墨水的絲帶,將遊絲綾收了回來。
朱文臺一指撐著墨硯,墨硯在指間旋轉著,宛若一件順心如意的玩具一般,他書生意氣的挑眉一笑,對楊玉鐲說道:“玉鐲師妹,在下可是得罪了。”
楊玉鐲秀眉一顰,不去理會朱文臺,將兩條玉臂伸出,兩條遊絲綾頓時脫臂分化作數十條從各個方向分襲向朱文臺。
朱文臺望著漫天的遊絲綾,嘴角一揚,朱筆在墨硯中一蘸,提筆潑墨,墨汁便是行雲流水的散佈空中,如雨點般打在遊絲綾上。
楊玉鐲知道這墨汁乃是降解之物,法寶被粘上後便會失去法力,當下擺忙是擺動雙臂,操控著遊絲繞過墨汁,然墨汁濃密如霧,其間依舊是有不少絲帶被墨汁粘上化解,到最後只剩下三四條飛到朱文臺頭頂。
朱文臺抬頭看向頭頂襲來的絲帶,此刻已是間不容發,朱文臺只得提起朱筆硬接,筆勢迅疾,再次將遊絲綾纏在了筆上。他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還未來得及高興,卻是聽到楊玉鐲輕聲一笑,手中玉指已是捏出一道指決。被朱筆繞住的遊絲綾頓時砰然散開,化作了萬千絲線,朱文臺只覺筆尖一下失去了勁勢,再也無處施力,還未來得及回筆,便是被毛發般濃密的絲線纏住了半邊臂膀。
朱文臺心知中了楊玉鐲的計,但手上卻不慌張,急忙將左手的墨硯倒翻向右邊臂膀,要用墨汁化解這些絲線,誰知楊玉鐲早已猜到他的動作,提前起了個指決,幾股絲線飛來,將他的左手也給纏了住,墨硯在手中再也施用不得。
事已至此,朱文太全然被束縛了住,勝負也十分明顯了,楊玉鐲欣然一笑,欠身說道:“承讓了,文臺師兄!”
朱文臺此時被絲線如蠶繭一般束縛的無法動彈,只露出一個頭來,他看著楊玉鐲的嬌笑,竟也不失落,眼神中反而是透著一股陶醉,笑道:“只要玉鐲師妹高興就好。”
楊玉鐲眉頭一皺,忙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文臺不回答楊玉鐲,問道:“玉鐲師妹可是開心了?”
楊玉鐲面露矯色,道:“我開心的很,因為我贏了。”
朱文臺看著楊玉鐲的容顏,微微一笑,道:“你開心就好,不過接下來可別哭鼻子了。”
他話剛說完,面色忽的一沉,膚色變得死灰,額頭青筋鼓起,似乎是中了毒。
楊玉鐲心中一驚,周圍的弟子也都是嘩然。青城派講究道德修養,對決時是絕對不允許用毒的,這是大忌,如今朱文太若是中了毒,楊玉鐲自是難辭其咎,
楊玉鐲看著朱文臺的樣子,啞然失色道:“不可能的,我明明沒有用毒,他怎麼會這樣!”
周堯堯在一邊看著,又是抬頭看了看青城子的反應,只見青城子只是淡然的看著下邊,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得。
楊玉鐲此時花容失色的呆立在原地,雙臂的綾羅鬆懈了下來:“不會的,你別嚇我,你剛才都好好的,我.......“
朱文臺的面色越來越黑,下巴前伸,緊閉著嘴巴,雙腮漲的老大,喉嚨不斷的蠕動,彷彿是堵上了什麼東西,就要嘔出來一般。
最後他轉臉側向右肩,竟是猛地噴出一股濃濃的墨汁來!墨汁噴在空中化作了霧,淋在遊絲綾上,遊絲綾失了法術,松開了朱文臺的身體。
楊玉鐲見到那噴吐出來的墨汁時,已是頓然醒悟,忙是要收回遊絲綾,可這次沒等她作出反應,朱文臺已是將手中的朱筆往楊玉鐲飛擲而來。
她方才見朱文太被縛住本已是鬆懈了警惕,等她作出反應朱文臺的朱筆已是及至她的眉心,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過的了。
眉心名曰攢竹xue,是泥丸宮的絕xue,泥丸宮擊穿,不禁法力會被禁錮,魂魄也會被消散。楊玉鐲原本倔強的心頓時松軟了下來,只見她緊閉上了雙眸,只等那最後一擊。
她只感覺到了眉心一點冰涼,睫毛不由的動了動,其後便是再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慢慢睜開雙眼,只見那朱文臺正手提著那朱雲筆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原來朱文臺方才那筆並未有意要傷她。
此時勝負再是明顯不過,白須老道見狀宣道:“勝負已分,聞勝觀朱文臺勝出。”
楊玉鐲垂下了面頰,松落下雙臂的遊絲綾,老道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可是此刻她心裡在意的卻不再是比試的勝負了。
朱文臺收了朱雲筆,拱手道:
“玉鐲師妹,在下得罪了。”
楊玉鐲輕咬著嘴唇,低著頭,面帶紅暈地從朱文臺身邊走過,回到了凝翠觀的陣營中。
朱文臺瞧著楊玉鐲走去,聳了聳肩,自是走回了陣列。
雙方既已下場,老道便是繼續宣道:“下一組,上清宮觀日觀對玉清宮息心觀。試子請出列。”
兩個青年弟子依次步上了石臺來,人群中隱隱傳來一陣細語,周堯堯忙是細聽了其中的一段對話:
“這就有趣了,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息心觀怎麼讓這人上場......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