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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就在方寸山仍舊沐浴於曦光中時,一位倉促的訪客忽然闖入妙悟的竹閣,彼時晏念正飲著一盞蓮茶,晏黎嚶一聲從坐榻上站了起來。
來人像一頭暴躁的野獸,攜著灼熱的氣息,天賦一雙琥珀金瞳,如貓的眸,在棕色肌膚映襯下顯得分外耀眼,他身材魁岸,又不是突兀的健壯,卻也幾近填滿竹閣精緻的玄關,他長發是如火焰般熾烈的紅,亂蓬蓬垂至腰際,於是他索性在額前束起一條顏色深沉繡有火紋的長巾,下擺瀕臨纖細但分外挺拔的眉,一道陳舊疤痕斜躺在他眉骨與顴骨間,看上去有些兇惡,卻並未妨害他俊逸的面容。
他赤足,穿著鬆垮的赭石長衣,雖顯隨意,卻與如火的長發相得益彰,他面頰瘦削,臉廓稜角如鐵鑄般堅毅,他對竹閣主人視而不見,只是有些木然又好奇地打量晏念,過去半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嘴角露出一顆尖利的虎牙,“彧修蛇。”他自我介紹道,聲音低沉冰涼,話音未落,僵硬的笑容又再次消失了。
彧秦魘的哥哥,晏念想,他們是青丘澤,莫名的壓迫感如烈焰般熾熱,“我是晏念,”他在自我介紹的同時伸出手。
“我知道。”彧修蛇冷冷地說,只是望著晏念兀自懸在空中的手。
雖說是火焰的化身,不過性格真是冷淡,晏念有些尷尬,眼角餘光捕捉到蘇妙悟無可奈何的神情,難道,是因為青丘澤體內藏著寒冰,才能不懼火焰?他想。
“隨我去司命塔。”彧修蛇用命令的口吻說,未等晏念回應他便轉身走出竹閣。
自抵達方寸山以來,晏念還是首次遭遇如此冷淡的對待,不過他還是跟了上去,蘇妙悟與晏黎也不情願的走出竹閣,狛胤早已迫不及待的等在蓮池畔,於是一行人沿著昨日路途向兩生塔走去,彼時露水尚未散盡,天空透藍,日光如音符在天底緩緩流淌,織就一片澄澈的金黃。
“你們的關系倒是有所好轉,”進入楓林,狛胤按捺不住開始說話,他先是瞧瞧蘇妙悟,後又望望彧修蛇,笑意戲謔,晏念隨之想起有關彧秦魘、蘇妙悟還有凝心的故事。
“是啊是啊,”蘇妙悟語帶無奈,看著彧修蛇遠遠走在前面的背影嘆道,“我們間的關系可是義比天高...”
“命比紙薄!”晏黎搶著說。
“義比天高,命比紙薄,”狛胤說,“意外押韻呢,喵嗚。”
“押韻有什麼用?”蘇妙悟不滿地說,至於喵嗚的發音他早已放棄抵抗。
“青丘澤的肌膚是棕色的,”晏念忽然說,“就像勞民國的肌膚是黑色的?”
“嗯啊,”狛胤應道,“書中沒有記載,可是據青丘澤說世間最好的煉火即是金烏的羽翼,經年累稔,他們也被鍍上了赤日的顏色。”
不知不覺一行已走出楓林,矗立在他們面前的是彧修蛇浸浴天光的身影以及陸吾威嚴莊重的浮雕。
“楓林是業火的顏色,”彧修蛇忽然說,他背影孑然,如火的長發隨風飄搖,“司命塔是青丘澤的聖地,是煉爐的象徵,是我們的祭陵與宗祠。”
或許他想讓我懷著敬畏之心?未等晏念參透其話中的意圖,彧修蛇已緩緩步入弧形門廊,踏著鐫刻細密花紋的月白旋梯,步履輕盈,如同每次落步都按著音節般走遠了,眾人只好隨著進入兩生塔。
用以供奉兵器的塔尖,竟比藉以留存古籍的塔底更顯莊嚴、靜謐,晏念心想,他懷著虔誠,循著彧修蛇的腳步徐徐攀上塔頂,指尖沿行走軌跡在塔壁上圈圈繞繞,感受蘊含其中的強大力量。月白的旋梯,與青灰塔壁相映成輝,並非三清天令人壓抑的濃墨重彩,亦沒有變幻的光線,當他踏上最後的石階,恍然發現自己正置身一座偌大的天頂下,地板是某種堅硬而光滑的石材,弧形四壁最終在穹頂彙為一體,赭色紋理繪出一幅幅彼此相應的圖案。
它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晏念認為它早已超出兩生塔目所能及的邊界,可他沒有疑問,只是屏氣凝睇,就在穹頂之下彙聚日光的地方,矗立著一座鑄造精緻的煉爐,彧修蛇從旁靜立,橘色的火光將其纖細的輪廓勾勒清晰,他長發搖曳,琥珀金瞳仿若被染上了烈火的顏色。
或許晏念永遠都不會忘記此刻他親見的景緻,因為彧修蛇已與火焰融為一體,盡管三清天化境中記載,火焰是一切有形之物的天敵。
“劍在低語...”彧修蛇毫無徵兆地說。
劍在低語?這讓晏念憶起初入方寸山時,狛胤所說的“過界”,或許有異曲同工之理,因為他並未聽到任何聲音,就像他從不知何為過界一樣,可是緊接著,無數兵刃如同在三清天忽然排列整齊的古籍般現出真容...那是一幢幢以青銅琢治成的案尊,仿若供奉般襯顯著一盞盞神兵,有巨大的槍,有閃耀著混沌光澤的長刃,有曲折的弓...無數縈繞光塵的利器須臾間出現在穹頂之下。
晏念不禁嘆服,倏然降臨的案尊濺起陣陣微風,口中撥出的空氣竟化為霧靄,司命塔中溫度驟降,盡管煉爐懷藏著恣肆的火舌,可是恍惚的光讓他更加混淆,甚至無法分辨這些兵刃究竟早已屹立於此,還是某種精妙的法術令它們憑空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