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林雲一人去了山林。
傍晚時分,林雲提著兩只山雞和一背囊的山貨回了田園。此時的禪師早已經是望眼欲穿,那大鐵鍋已經架了整整一天。禪師見林雲回來,二話不說開始燒水。等水燒開,林雲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將洗淨的山雞肉放入鍋中,然後依次放入各種東西。有枯木上長的石菇,有去腥用的鼠尾草,還有提味用的南漿子等等,足有十來樣,有些禪師認得,可大部分卻叫不上名字。然後就是三個人守著一口鍋眼巴巴等著。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開鍋,禪師迫不及待打了一碗,也不怕燙,就喝了起來。剛喝第一口,那種鮮味在舌尖流淌而過,禪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唔……”
等聽了十幾遍,大概能聽出他在說“太好吃了”。
林雲用木碗給子靈盛了一小碗,晾了一會兒,讓他兩隻手捧著慢慢喝。跟禪師比起來,子靈的吃相就好多了,小家夥也不說話,小口小口喝著湯。只是上揚的眉眼,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還要嗎?”一碗喝完,林雲問道。
“嗯”這是林雲聽到子靈第一次開口,笑彎了眼。
一老一少一小,三人大快朵頤,溫馨自然。
第二天清晨,林雲就回到了苦寂寺,當然身後依然跟著小子靈。在嘗到了美味心滿意足之後,禪師昨天夜裡就果斷地再次消失了,讓林雲直呼不要臉。
剛回到前庭,林雲就發現了不同,原本清冷的院子中多了幾個人,正坐在院裡的石凳上喝著茶。自從林雲來了苦寂寺,除了田園就是住在這前庭中,除了他的那間,另外還有兩間禪房一直空著。子幻也在院子裡,看見林雲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小林施主,師傅讓我在這裡等你。”
林雲就納悶了,為什麼自己總找不到禪師,也總是子幻小師傅來傳話。
“子幻小師傅,不知禪師有什麼話?”
“阿彌陀佛,師傅交代,入春了,前庭要借給這幾位施主居住,小林施主不妨帶著子靈師弟去田園居住一段日子,那裡清淨一些。”
林雲自從出了山林,只跟苦寂寺的和尚打過交道,清淨慣了,乍一遇到這些商人,本能的有些排斥。
聽子幻說,這些都是採藥人。南部山林頗為古老,有一些山林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總會有一些個天材地寶。每年開春之後,就會有各個地方的採藥人進入山林,有成群結隊的,也有兩三人同行,倒是很少有一個人行動的,畢竟山林兇險,多個人照應總會好些。這些人之中又有一種比較特別,而此時借住在禪寺中的這幾人就是。他們是世家的採藥人,南部一些大的家族世家,會專門養著這麼一批人,俗稱藥客。世家每年都會派他們出去南部山林採集藥材,更重要的是尋找各種靈藥。經過這千年的傳承,不少世家都有著自己的秘方,用一些珍稀的藥材,可以煉製出各種的丹藥,有療傷的養顏的治病的,甚至還有延年益壽的,難的不過是藥材難尋罷了,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習俗。
一般這樣的採藥人會住在鎮中唯一的那家客棧,或者借住民宿,而眼前的這幾位,因為所在家族與苦寂寺有些淵源,也多來往,到了這一輩依然沒有斷了聯系,所以這幾年的這個時節都是在禪寺中借住。再來說這眼前的幾人,都是煙波城賈家的藥客。賈家據說世代經營藥材生意,在南部一帶頗有些名頭,小和尚子幻也只是接待過兩三次,只知道這些。
別過子幻,林雲進了庭院,本想直接進禪房收拾東西,不曾想倒是那院中的人先打上了招呼。
“這位小兄弟看著有些面生,不像是這寺中的師傅。在下賈真,是賈家的藥客,不知小兄弟可也是採藥人?”庭院中一共三人,那領頭模樣的中年人起身,與林雲打著招呼。
“我叫林雲,不是採藥的,只是香客,暫住在苦寂寺中。”
“哦?我們幾人也要在此處叨擾幾日,倒是能親近親近。”
小子靈使勁往後縮著,拽著林雲的衣角,許是害怕陌生人,林雲幹脆將他抱起。
“禪師已經吩咐讓我換個地方,給幾位騰個禪房,我這是來收拾東西的。”
“那如何好意思,小兄弟是先來,何況我們幾個大男人,擠擠就好,不礙事。”那賈真倒像是個好人,臉上帶著些許焦急。
“沒關系,我受恩於禪師,本來就想著去苦寂寺的田園幫忙看守,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幾位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多謝小兄弟了。”賈真竟拱手一禮,倒是鬧得林雲有些不好意思。
寒暄過後,林雲就抱著子靈進了禪房。說是收拾東西,其實沒有什麼,一應吃用田園中都有,無非是帶上父親的兕獸訣和那把黑劍。出門時又是一陣客氣,賈真說要請林雲吃飯,林雲推脫了好幾次,最後留下幾句有機會再聚的客氣話,也就算了,然後直奔田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