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比生存更具意義的事情嗎?親情?愛情?統統都是沒有意義的,只要生命邁向終結,這些關系與情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留下來的人也會懷揣著一輩子的哀傷,所以他從來都不明白那種所謂“比生命更偉大”的情感,只要死了就是結束了。
死亡,既是敗北也是弱者的表現。神威是這樣想的,他也對這種“寧願死也要做某種事情”的做法特別厭惡和不理解。
他的思緒漸漸飄遠,就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名為烙陽的星球上,他也就曾經經歷過與這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事情。他攥緊了拳頭,又垂下腦袋去——不知為何,自從他知道夜蘿的事情後,各種情緒就開始在他的內心裡叫囂,先是憤怒,後來是頹敗,之後是無力感……人生少有的無力感。
那種就算攥緊拳頭,還是無法使出一絲力氣的沮喪與崩壞的感覺。
偶爾,他真想肆無忌憚地大笑,嘲笑那重蹈覆轍的自己。
而將少年臉上的陰鬱看在眼內,雲娜又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她將茶杯擱在桌面上,又徑直從塌上下來走到神威的面前,用柔柔的聲線回答:“正因為我把夜蘿看成重要的朋友,才希望她能夠快樂……神威少年,或許你應該想想,那個處處謹慎、努力活著的孩子,當初為何會願意答應你的邀請?”
“……還有自己為何會在這節骨眼上知曉她深埋的秘密。”穿著和服的雲娜動作緩慢地在神威面前蹲了下來,視線又緩緩瞥過他身上的傷口,又輕輕嘆息:“還是說,你真的只是一隻只想戰鬥的兔子,對於情感這種事情一竅不通?”
“是逃避、不想面對還是真心的厭惡……”
雲娜的聲音越說越輕,望著神威那陷入沉思的可怖表情,知道有些話大概不該從她口中說出來,就選擇在神威發怒之前站起了身。
她漫不經心地攏了和服的衣襟,又意味深長地拋下一句話:“不論你從前經歷過什麼,有些事情……假若不好好抓在手中,可是會溜走的。”
雲娜悠長而去,就留下神威與燭臺切留在主殿內。而為了按耐著那朝著雲娜揮拳的沖動,神威又在不知不覺間將手心掐出了血。
“……已經夠了喲,這種包紮是毫無意義的。”
神威抬手冷冷地打斷了那為他包紮傷口的近侍,又奪去繃帶給自己的腹部粗魯地包紮了起來——聽了雲娜剛才說的話,神威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他一雙蔚藍的眸子彷彿染上陰霾,他覺得,現在他是無法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待下去了。
夜蘿的事情,最近已經佔據了他的所有思緒,都讓他把本該能明白的事情全都不清不楚了。高杉晉助給他的任務無法做好,本該冷靜的場合也無法冷靜下來,對著阿伏兔與部下也是接二連三的發脾氣,他可是焦躁到了極點。
神威不再說話了,趕走了那好意協助他的燭臺切,他又隨意地閉上唐裝外掛、就再次扛起武器離開了主殿了。
……
而也是這個片刻之間,神威與那處理好傷口,打算從走廊進入主殿的藥研擦身而過了。
“……慢著,你這就離開了嗎?!”注意過來,藥研已經把這句話沖口而出了。雖然本來對這個少年心生著本能的畏懼,但他知道,這個人對於夜蘿的事情,也是有著基本的耐心。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因為藥研覺得,這個人對夜蘿的情感與他是一樣的。
然後,他也知道,夜蘿很希望能和這個少年和好。所以他就不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個少年離開——而神威的腳步一停,一雙不帶笑意的眸又緩緩地將視線投向那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黑發少年,他記得這個人,就是一直跟在夜蘿身邊的,叫藥研藤四郎的家夥。
想到這裡,神威又眯著眼語氣淡淡地說話了:“……她要是醒了,就把她攔住,別讓她跟來。”
有些事情,他還得慢慢地想一想……或許,在事情辦完之後,他就會有些什麼答案了吧。
語畢,就真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本丸。
而藥研望著那個態度囂張的少年消失在廊道的盡頭,又無奈地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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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幾張都是神威實力單身現場
於是我不敢看留言了感覺你們會給我寄刀片
更新之後就潛水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