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蘿一愣,又怔怔出神:“阿伏兔先生,就是那個人了。”
“哈!”阿伏兔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又瞥了眼那邊持續著低氣壓的團長,不要命地繼續說:“那就是你之前說喜歡的男人啊,看起來他對你也很在意嘛!”
神威一雙湛藍的眸子以盯獵物的眼神暗地裡打量著夜蘿臉上的表情,夜蘿一愣,又搖了搖頭:“我大概不是喜歡他。”
“哎呀,不用那麼害羞嘛,確實高杉那家夥看起來特別成熟可靠,和我們家的笨蛋團長就是不……”可阿伏兔話還沒說完,就被神威用拳頭擊中了正臉,他只感覺自己的五官被揍得陷了進去,又被整個人打飛到牆邊,全身上下都在疼。
委屈了阿伏兔。
但夜蘿卻沒繼續參與下去這個日常,而是轉身離開了:“我把東西漏在飛船上了,團長先生和阿伏兔先生要有事情找我,可以隨時過來。我連續航行了三天,很累了。”
還有高杉晉助的事情也讓她頗為疲憊。
這樣拋下一句,夜蘿就像小動物那般逃也似的離開了神威他們的面前。
……
…
過了幾天,就到了她與高杉晉助約定的日子。
這幾天以來夜蘿都沒和神威說上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神威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所以她就是要到他的辦公室工作,都是閉上嘴做完就離開了。
今天的工作結束,夜蘿就一個人到了那停泊在第七師團要塞旁邊的鬼兵隊飛船上,武市變平太一直在入口處等候著她,瞧見她特意穿了第七師團的服裝來,又瞭然地把她帶往約定的房間。
“從這條走廊開始,一直直走到最後的房間,就是飯廳了。”
武市變平太一本正經地交代完畢後,就離開了夜蘿的身邊,她噎了口唾沫,就硬著頭皮往那個房間走去。
這幾天內,她也是考慮了不少的。
後來ad那邊給她送上了後續的情報,他們說高杉晉助的妹妹是在他八九歲那年出生的。而高杉晉助有一個在攘夷戰爭中喪生的妹妹,推算攘夷戰爭發生的年份還有高杉晉助現在的歲數,她就不難知道他妹妹喪生時的年齡就約莫在七歲。
從高杉晉助看見她脖頸上疤痕的反應看來,那或許就是他妹妹有機會擁有的特徵。
於是,從她失憶、兩人容貌的相似度,還有……只有少數人知道的,‘她是從人類改造成夜兔’的這件事看來,她就是他的親屬這個可能性,很大。
更重要的是,是她與他見到對方後內心下意識的反應與在意,讓她覺得兩人就是存在某種聯系的——或許,那就是家人吧。
她知道高杉晉助為何想單獨見她。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但即使推斷出了答案,說實話,她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她對家人這種東西是特別渴望沒錯,但當歸宿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有些手足無措了。夜蘿駐足在飯廳門前,垂眸望著門上的把手,猶豫著什麼時候伸手把門開啟。
她和門另一端那位知曉她過去的男人,是需要談一談的。
但她還是緊張啊。
就在夜蘿做了幾個深呼吸的迴圈後,她又驀地聽見飯廳內傳來了三味線的聲音——這種樂器,她在吉原就經常聽見別人演奏。夜蘿手上動作一凝,又發現高杉晉助在彈奏的那首曲子,她是那麼地熟悉。
‘水にただよう浮草に 和在水面漂浮的浮萍一樣),おなじさだめと指をさす 有著相同命運你用手指指著說)……’
夜蘿聽著那首柔和曲子的調調,不知為何緊繃著的心情得以放鬆了下來。
——是那首陪伴著她度過許多個孤獨晚上的曲子,那個人居然懂得。
她伸手就敲了門,聽見裡頭三味線的聲音驀然而止,又把門輕輕推開。
坐在窗臺邊上的高杉晉助緩緩抬起眸來,掃了一眼那穿著修身紫色旗袍的少女與她眸中的平靜,又勾起嘴角笑了:“……晚上好。”
“這首歌你是從哪裡聽回來的呢?”夜蘿的語氣很是平靜,這個房間內就只有他們兩人,餐桌上空無一物,她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又問道。
“你會唱嗎?我只記得第二和第三段的歌詞。”高杉晉助沒有正面回答夜蘿的問題,更沒從窗臺上下來,只是隨手把三味線拿了起來,撥了幾個音。
“我不知道什麼是第二或第三段。”夜蘿望著他。
“那把你知道那段歌詞告訴我吧。”高杉晉助也是逐漸習慣了她的倔強,就脾氣很好地笑看著她。
夜蘿輕輕舒了口氣,又把自己知道的各自念誦了出來,聲音清朗:“……和在水面漂浮的浮萍一樣,有著相同命運你用手指指著說,默默不多言、眼含著淚,凝視著我、你點著頭,決定了,決定了……要與你踏上旅途。”